凌霜已经连抬手的力气都几乎殆尽,一向不沾庸血的若雪剑此刻被凌霜紧紧的握于手中,剑身沾满泥水,洁白剑鞘被污水掩盖,静静地躺在泥泞之中。这时的若雪剑不再是凌霜骄傲的标志,而是最原始的保命工具,随时准备刺向未知的敌人。
如果此刻有人发现凌霜,一定会有一瞬间的犹豫,因为就连暗香也未必能认出这个狼狈的男子是她那名高高在上的教主。但是,不论外形多么狼狈不堪,凌霜那双迸射寒光的眸子却依然锐利,就像再疲倦狼狈的野狼,那双眸子也绝不会失去咄咄逼人的光彩!
谭克己!你害凌霜至此!我绝不会轻饶你!
忽然传来一阵近在咫尺的脚步声,透过杂草的缝隙,凌霜看到一名士兵打扮的人正东张西望,雨水似乎模糊了他的双眼,他用手抹了抹脸上的雨水,继续细心地搜索着。
是他!
凌霜心中一惊,那人正是那日被凌霜揭下面巾的男子。
原来他是朝廷的狗!
凌霜的手下意识地握紧若雪剑。
那人慢慢地向洞口的方向走来,凌霜的神经已经绷紧,眼泛杀机。忽然,那人身后又出现几个人影,凌霜的心顿时一冷。
若这人发现洞口时自己出手将他击毙,势必惊动其它人,一旦他们叫喊自己便插翅难飞!而且以此刻的伤势,根本无法瞬间消灭所有人!
不知是否太过虚弱的原因,凌霜竟无法如同以往那样马上想到对策,除了迷惘彷徨,脑海只剩一片空白。
难道…真是大限已至…
一瞬间的消极念头,竟令凌霜崩紧的力量一下子散尽,连握着剑柄的双手也微微颤抖起来。
凌霜很年青,他有着辉煌傲人的身份和地位,他有着绝世的武功,江湖中人对他敬畏惧怕,凌霜就是那种可望而不可及的人物!可是,当他无助地躲在一个满是泥水的山洞里,没有反抗的力量时,他依然会在死亡降临时微微地颤抖起来。
从没有失败过的凌霜,向来傲视天下,退缩、逃避、困惑等行为对他来说都是懦夫的表现。而此时此刻,昏沉沉的头脑竟让凌霜萌发逆来顺受的念头,是生是死各安天命,不再勉强挣扎。
因为世人眼中的凌霜不论多么杰出,也只是一介凡人。
洞口的密草被人用手拨开了,那人弯下腰来,凌霜本能地往后一缩。他紧紧地抱住若雪剑,瞪圆了眼睛,却呆呆地,没有任何主动出击的念头。那人看到凌霜后明显一怔,随即目光变得深邃难测。
凌霜无意识地注视着那人,两眼并没有映入他的面孔,却在脑中闪动着一个模糊的念头:杀…还是被杀…?
“焰,怎么了?”
身后有人高喊了一声,那人直起身子,轻轻地把草拨回原处,再度掩去了洞口,然后大声道:“这边也没有!”
很快,搜索的人集中了一下,便一同返回了。凌霜还是有些恍惚,不敢相信那人居然什么也没做便离开了?他这才发觉,从刚才起自己便无意识地蔽住了呼吸,全身绷紧,直到他们完全离开才忽然身子一软,心跳得几乎要蹦出咽喉。
我安全了吗?那个人为什么放过我?怎么回事…
头好沉…
凌霜乏力地摸了一下额头,滚烫得惊人,但他什么也做不了便昏沉沉地陷入了昏迷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凌霜忽然被用力地摇醒,他懵懂地睁开双眼,目光呆滞。
此刻天际已黑,那名叫焰的男子一脸慌张地对凌霜说道:“快!快跟我离开!他们怀疑这里了!”
凌霜四肢无力,意识混噩,能听出他在说什么,却无法理解。那人一急,索性将凌霜一把背起,凌霜本能地挣扎了一下,便虚弱地枕在他的肩膀上,微微喘息。
那人快速奔跑起来,凌霜忽觉有异,微微睁开双眼,这才发现那人的右腿上夹着两块木板,软绵绵的,完全是靠左腿在支撑两人的重量。再看山道下,竟有无数火把正往这边快速而来。
“怎么回事…”勉强从沙哑的喉间迸出四个字,喉咙便火辣辣地疼了起来。
“不知道是谁密报我曾在一个很隐蔽的洞内呆了片刻,于是他们向我逼问。你放心,我没有说出来,但是他们已经派人来查了,我好不容易才从小道赶在他们之前跑来通知你。”
凌霜下意识地看了看他的右腿,这是在逼问时打断的吧…
“为什么…你不是朝廷的人吗…”
那人一边气喘嘘嘘的艰难跑着,一边苦涩地笑着说:“我原来只是一名普通的疾鹰门弟子,可是我们掌门与朝廷勾结后,我便不得不做了朝廷的鹰犬,本就不是心甘情愿。而且,我不想你落入他们手中。”
“为什么…?”
凌霜极为不解,自己仅与他有一面之缘,值得他如此牺牲吗?断了一条腿,又与朝廷为敌…
忽然,那人被一截树枝拌倒,一下子摔倒在地。凌霜被蓦然一摔,一直压在胸口的一口淤血顿时咳出,倒是舒服了几分。可是那人却吓得不轻,急欲察看,却被断腿所累无法站起,只得爬到凌霜身旁,紧张地半搂住他。
“凌霜!你没事吧?”
凌霜的意识有些清醒了,但是依然浑身无力,只能微弱地喘着气,一时说不出话来。
那人焦急地看看四周,忽然眼睛一亮,勉强将凌霜背到背后,便向一棵早已枯死的大树爬去。那不太起眼的枯树枝掩去了树身上一个骇人的裂口,大小恰恰可以藏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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