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僵直的看着迷阵一般的魔界丛林,又望了望不断朝着我们逼过来的魔气,终是转过了身子。他趴在地上,狼狈至极,原本白里透红的脸庞此时却蒙上了一层紫灰色。
也是,他没有疼的一睡不醒已经不错了。
他的手狠狠地抓着自己的腿,写满溃败的脸上,那双眸子却是以动不动的盯着我,像是在哀求我。那一刻我说不清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我感觉我是被需要的,不再是那个被人丢在冰冷的宫殿里几万年的野种。
想来这么多年他的光景也不怎么好,他的娘亲死后,估计父君的正室也没少折腾他,不然怎么会瘦成这样。
我扯着破了边的袖子将我头上的血擦了擦,慢慢的朝他走了过去,其实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别人相处,没人教过我,我也没有所谓的友人。我看了看他的腿,二话没说就背过身子跪在了他的身边。
“上来!”
我没有感觉到任何重量,抬头看了看天,有些急了,“你快点,天色已经暗下来了,逢魔时刻就要临近了,我可不想被那些丑八怪分了吃!”
我这句话倒是挺奏效的,他一边疼的倒吸气一边挪腾到了我的背上。
巨大的丛林中,群居魔物散发出的瘴气让我感到一阵的压抑,可是放眼望去却都是差不多的景色。夕阳西下之后,浓密的树枝遮住了最后一丝余晖,我不知道我们要去哪里,还必须时刻提防着周围魔物的出现,很是辛苦。可就在这时,我却感觉到我的背后一抖一抖的,似有水滴落在了我的后颈处,来不及感触温热就已经彻底冰冷。
他哭了。
我觉得我这个弟弟实在是太懦弱了,我也不知道他是疼得哭还是因为太害怕的缘故。
他一边哭着,我一边琢磨着该如何安慰他,我憋了半天,才小声道,“没事,有我呢,别怕。”
然而我这句话刚说完,我这个弟弟却哭的更凶了,说他哭得凶,可他又拼命的咬着唇,我听着那声音觉得自己都要被憋死了。
“呱——”
远处怵然传来一声哀怨的啼鸣,在重重魔障中,仿佛有一双血红的眸子在盯着我们。我将背后的这家伙往上托起托,折断了一跟树枝捏了个诀将他点燃,这点小法术我还是会的。
可是周围的魔气似乎越来越浓烈,浓密的树林照不进一丝月光,周围的光亮只来自我手上微弱的火光,夜越深,身边的魔气就越重,我感觉我们被包围了。
果然,四面八方中,那些魔物涌了出来,我无法形容他们的样子,有点四不像,但可以看得出他们是低等的魔物,但是数量十分的庞大。
就在我鼻息凝神准备杀出一条血路的时候,我背后的家伙却突然呼吸急促,他的手死死地扣住了我的背,我心里已经连忙将他了下来,可是他的脸已经不能再用惨白或是灰色来形容了,那是一种紫青色,已经快要辨别不出他原来的样子了。
我知道,他是吸入了太多魔气才会这样,但是如果放任他这样的话,他会入魔,然后会变得六亲不认,彻底沦为魔界的最低等的魔物,他的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所以才会这么轻易就被魔气弄成这样。
正当我感觉这下死定了的时候,那群丑恶的畜生们却发出了呜咽,血红色的眼睛突然变作了淡淡的绿色,□□在外的爪牙在一瞬间收了回去,然后慢慢的往后撤离。绿色的魔气慢慢的散去,我大口的喘着粗气生怕他们给我来一个出其不意,突然,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我的身体打了个激灵,抱起了身边的纪川就躲在了一棵树后。
“别躲了,十里之外我就闻到你们身上的仙味儿了。”
男子的语气带着一丝轻蔑,就好像他才是高高在上的仙君,而我们却是低等的魔物。不过话又说回来,仙君的儿子混到这个地步,着实连方才那群畜生都比不上。至少人家没有头破血流,狼狈不堪。
我敲了敲怀里的纪川,他已经彻底的昏了过去,我咬了咬牙,慢慢的走了出来道:“你要吃就吃我吧,他已经染上了魔气,不能吃了。”
“谁说我要吃你了?”
当我看清男人的脸时,我有些愣住了。这一刻,我觉得九重天的那些话本子实在是言过其实,他们画出来的魔界之人俱都是四眼两脚的,丑的爹娘都认不出不说,还都是喝血吃肉的主。可眼前的男人却生的极其英俊,发如墨,眉如剑,一袭白衣,看起来高不可攀。
我们对望着,他却朝着纪川藏身的方向望了望,问道,“你们谁是魔界琴女之子?”
他的语气,就像是在请一个客人,我知道琴女是谁,我奶娘跟我说过,那是我娘亲的名号,因她琴技高超,故得此名。
我有些犹豫,便试探着问道,“琴女……你跟她是旧时?”
男人冷冷一笑,“正是,说吧……谁是琴女之子,是你,还是他?”
他指尖一点,只听“嘭”地一声,那颗四个我都抱不过来的树就被拦腰折断,重重的砸在了地上,我颇为不解,下界之人似乎都很厌恶九重天的神仙,可现在背后的纪川已经奄奄一息,若是……
他怪异的看了我一眼,我回头看了一眼已经不省人事的纪川,一狠心,指了指他道,“他是,他是琴女的儿子。”
我的话音未落,男人已经掠至纪川身旁,将他抱在了怀里,他的掌心出发出红色的微光,在纪川的眉心处轻轻一推,纪川紫黑色的脸渐渐地有了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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