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墨弦似乎被她反应震住了,略带惊讶地看着她,随后还颇为无辜地眨了眨眼,看得顾流惜心里一颤。
要命,这人一向稳重内敛,这副模样勾得顾流惜几欲破功,忙别过脸。
闻墨弦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随后却是有些可怜道:“你之前答应过我,给我做吃的。粥喝多了我难受,嘴里淡得很,午膳你给我做一道小菜,只要一道,也不行么?”
顾流惜对她极其宝贝,捧在手里怕跌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哪里禁得住她这般模样,当下什么都记不得了,忙点头道:“行,行,我马上就去做,你想吃什么?”
说完又拍了下脑袋:“不对,你不能乱吃东西,我……我去问问若君姑娘,看看可不可以给你做些清淡些的,你先等一等啊。”
闻墨弦赶紧伸手拽住她,忍不住抿笑开口:“平日你挺稳重的,怎么一下毛毛躁躁的,急什么?”
顾流惜眼睛微睁:“你饿了啊。”
闻墨弦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同你一起去。”
顾流惜皱了皱眉:“可是你身子虚,脸色也不好看,得歇着。”
“傻姑娘,我自己的身子我不清楚么?而且我躺了太久了,身子都僵了,出去活动活动才好。而且,你不在,让我一个人枯躺在这,我不开心。”
顾流惜拿她没办法,找到她的衣服,小心扶她起来,给她穿衣服。
闻墨弦虽想起来,只是身体依旧有些软绵无力,整个人软软地歪在顾流惜身上。顾流惜扶着她软若无骨的身子,只觉得有些发热。摇了摇头,环着她,给她系腰带,嘴里低声嘀咕:“都坐不稳了,还想起床。”
埋怨归埋怨,顾流惜也怕躺久了闷着她,替她整理好衣服,又寻了件厚披风,给她裹得严严实实。
闻墨弦有些费力地将披风压了压:“惜儿,还未入冬呢,你给我穿这么多,我累得慌。”
顾流惜自顾自给她系脖子下的系带:“已然是十一月了,怎么没入冬?你本就体寒,最是要注意保暖。至于穿的多,你又无需走路,不打紧,我不会累着你。”
话音刚落,顾流惜伸手拿了件毛毯很快闪了出去,随后回来将闻墨弦抱了起来,带着她出了房间。闻墨弦有些愣,却很快放松了身子抿着嘴,神情有些懒洋洋的靠在她怀里。
院内摆了两张藤木椅,其中一张铺了毛毯,将闻墨弦放在上面靠好,又将之前让人备好的红泥小炉煮上茶,放在闻墨弦身边。叮嘱道:“你在这歇着,这里位于云雾山边,外面景色不错,你可以看看。这里有茶水,你仔细着,别烫了,我去问问若君,再给你做吃的。”
闻墨弦一言不发,看着她忙前忙后,细心叮嘱,最后才离了院子。
目光含笑,看着她消失在视线里,闻墨弦才阖上眸子,似倦似懒地靠在椅子上,沐浴着温和的阳光。
片刻后耳边想轻微的脚步声,闻墨弦未睁眼,低笑道:“她方才去找你了?”
“嗯,说是要给你做饭。你呀,就爱折腾她,自己任性胡来,却苦了人家。你不知道,她那日抱着你到渝州时,那模样看得我都心疼得不行,你怎么就这么妄为!”虽说明白闻墨弦的心思,两人也都安然,可苏若君还是忍不住说。
闻墨弦太随心所欲了,这样不仅伤自己,更会伤了顾流惜。
闻墨弦睁开眼,神色微苦:“我晓得,可确乎没办法。我想她一生安乐无忧,可是她自出生就是凄苦,如今遇到我,怕更难无忧了。”
“她遇到你是乐大于忧,可没有你,阿墨,从这次我已然确定,她一定万劫不复!”
闻墨弦手一紧,猛然抬头看苏若君,随后顿了顿,低声道:“若君,实话告诉我,我是不是依旧会死?”
苏若君顿时沉默,抿着嘴,眉头紧皱。
“多久?”
摇了摇头,苏若君认真看着她:“不晓得,可我必然不许你死在血线蛊上,阿墨,别多想,一切交与我,我不信我和师傅竟然逆不了你的命!”
闻墨弦直直看着她,半晌后终是感慨道:“今生有幸遇到你们,也不知积了多少德。”
苏若君心里却是酸涩,这是幸运么?寻常之人,谁如她这般从小便历尽磨折。
闻墨弦伸手想要拎起茶壶,苏若君忙伸手拦住:“你若烫了,你家惜儿不得心疼死。”
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随后她却是皱了皱眉:“我身子的事,你没同她说吧?”
“你的性子我能不懂么,我都同你说了这么多,你还决定瞒着她?”
闻墨弦抿了抿唇:“那傻丫头总爱胡思乱想,又把我身体看得太重,若她知道了,岂不难受死,而且……她之前那般开心……我……我舍不得……”
“都是痴人,何苦……要染上情呢?”苏若君苦声叹道,神色落寞苦楚,似有万千心事。
闻墨弦心里一愣,之前自己还有些躲避惜时,若君还劝自己,怎么今天这般说?而且,看模样,似乎有心事。
“若君,你……你怎么了?”
苏若君回过神,笑了笑:“还不是被你们两个折腾的。好了,我给你们备的补药熬好了,用过饭记得喝,我去看书了。”
“若君……”闻墨弦顿了顿:“还是老话,不要为难自己。若……有事,记得同我说。”
苏若君眸子暗了暗,挥挥手离开了。
闻墨弦这顿午膳吃的依旧简单,苏若君说,这得慢慢来,因此闻墨弦吃的还是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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