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说得太冲,我只觉得一股气直击脑海,当下想也不想地回道:“有卖国求荣的青帮大亨,自然有喜欢男人的洪门弟子。”
“啪!”一巴掌狠狠地敲在桌子上,“周天赐,现在是你在求我!”老杜发火了。
是,刚才的话一出口,我自己也后悔不迭!
“求人,要有求人的样子!”老杜冷哼道,“我不管你说得如何天花乱坠,我只问你,你的那个鲍望春是不是原来蓝衣社的人,是不是坏了我很多生意的人,是不是对我多次无礼的人,是不是我曾经下了暗杀花红都要杀的人?”
我深深吸了口气,一条腿屈下去,另一条腿也跪了下去,紧紧咬着牙关,不再多说一个字。
老杜重新举起茶杯,慢慢啜饮……
就在我就要绝望的时候,他终于放下茶杯,“这样吧,”他慢慢地说,“老张怎么说都是我们青帮的弟子,他娶姨太,我们怎么都要送点礼过去,不过是不是会有人动礼品的主意,我们可就不知道了。”他说,“能不能救人还是要看周大少自己,最多,有人动手抢礼品的时候,场面我们让他乱得再多厉害一些罢了。不过周大少,这种动筋伤骨的事情,你看我该怎么跟下面的兄弟交待?”
“交代?”我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得不说,“杜先生不妨给我一个报价。”
“一口价,五十万吧。”老杜慢慢地道。
“五十万?”我倒吸一口冷气,“广运行全部拆卖掉不过三十八万,杜先生未免太狮子大开口了吧?”
“但是周大少的家底可远远不只这点啊,除了广运行,周大少的其他产业也不在少数呢!”老杜冷笑道,“反正我是无所谓的,周大少自己看着办吧。”
我晃晃悠悠地站起来,“请先生叫人进来替我接上胳膊,”我惨笑着,“否则,怎么开支票呢,噢?”
————
跟着老杜一帮“送贺礼”的人进入和平饭店,我随随便便就甩掉了负责盯住我的青帮弟子,在小洗手间里重新检查了一遍装备以后,开始小心翼翼地一个个房间搜索。
一路上我不断诅咒汉奸张,不过是讨一房姨太太,竟然带了那么多保镖出来,简直跟他躲在他那个保险箱似的窝里也没有什么区别。
因为黛林告诉张大亨有刺杀的事情,所以他推迟了举办婚礼的时间。我看看手表,现在是七点半了,根据消息,八点钟在礼堂举行婚礼。那么黛林应该在化妆间里,而小鲍应该也没有机会被汉奸张送走,所以应该也在哪间房间里关押着。
但是,到底在哪里呢?心急如焚!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突然远远传了过来,我心中一动,立刻赶过去。
然而同样闻声赶过去的人有好几拨,我不得不隐匿踪迹一点点地靠近,接着就听见两个看完了究竟又跑回去的青帮弟子的交谈——
“靠,邢三这瘪三这辈子算完了!”
“不过没有想到那个什么蓝衣社的姓鲍的那么狠……他真的是兔子?”
“没错,是蓝衣社上面自己传开来的,否则邢三怎么会去逗他,结果倒好,自己那话儿被一口咬掉……”
“啪啪!”两声枪响,然后我才知道开枪的人是我自己,看着他们两个像烂西瓜一样的头颅,我只觉得自己的魂灵就像飞在半空当中,飘飘乎乎却怎么也着不了地。
他们,他们竟然这样对待他!这样对待那样骄傲的他!
对待我视若珍宝的……他!
或许本来也许其实,如果不是因为我,他不会落到这个地步,不会被这样羞辱……如果,如果不是因为我,一定要爱他……
我想我快要疯了,不!我已经疯了,我提起枪再也顾不得藏匿自己的踪迹,大开杀戒!于是整条走廊上,血流成河!
这一刻,我终于懂得,东卿,你说得对,人命是很贱的,如草芥,一收割就是一茬。可是不断不断流下来的,从我的眼睛里流下来的,到底是什么?
我踢开房门,又是一顿扫射,最后,我看见他——
他赤裸着身体蜷在地上,浑身鲜血遍体鳞伤!
“……东卿?”我站不稳脚步,我举不动枪,我眼睛模糊,我浑身颤抖,“东卿啊,东卿!”我大吼大叫,但声音发出来我才发现那是抖动的,哭泣的声音,“东卿……”
我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上,扔掉枪一步步爬过去,“东卿啊,东卿……东卿,东卿……”
我这样恐惧,以至于我爬过去却不敢碰他,我怕我一伸手,他就整个的碎裂掉,我看着他,他明明在我的眼前,却像隔了万里河山一样让我动也不敢动一下。
要是,要是他已经……我不敢想下去,我泪流满面却又懦弱得不敢动,不敢想,“东卿啊!”
也许是老天听见了我的哀求,我眼前的他,手臂突然动了动,我猛地活过来一样一把抱起他,“东卿!”
他“啊”的发出一声惨叫,我惊骇莫名,这才发现他满身满嘴的血,特别是嘴里还有不断的鲜血在冒出来。我一开始还以为是他咬掉了那人的脏东西流下来的血,但很快就发现不对,一把捏住他的下颌,逼着他张开嘴巴,然后,然后……
我看见他血肉模糊的舌头竟然硬生生少了一截!
如遭电击,“你咬舌自尽?”
他看着我,眼睛终于慢慢转为清明,布满鲜血的脸上一点一点恢复平静。但我却几乎完全崩溃,我难以想象在他的身上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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