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时间。
长长的方桌几乎占据了狭长餐厅的整个空间。
蒙宝在这头,图瓦舍在那头。
烛台摆在靠近图瓦舍的桌面对称轴上,烛光静燃,映得图瓦舍的脸阴森谲秘,然而他切羊排的手势是极优雅的。洒了迷迭香的羊排在烛光中闪烁着迷人的油光。
长桌至少四米。
烛光到达蒙宝这边就非常的暗淡了,餐厅的吊灯没有开,窗帘也被紧密地拉上,除了烛光之外没有别的光。坐在黯淡的遥远的一头的蒙宝一手握刀,一手握着叉,白皙光嫩的小身体上多了白白的可爱的用餐三角巾。
蒙宝低下头。
摆在面前的白瓷盘上的是一瓶牛奶。
牛奶啊你个叉叉!
对面图瓦舍的脸在烛光中沉静迷蒙,但仍淡无表情。切下一角羊肉,用银叉递到唇边,咀嚼吞咽,整个过程不会让人看到牙齿,也没有咀嚼声。
——cacacacaca!连耍人都是这幅死相啊cacacacaca!
蒙宝一手刀一手叉——那还是图瓦舍塞给他的!他还非常轻柔地帮他系好了标准的三角巾,然后非常体贴地为他端上了牛奶啊cacacacaca!这个厚颜无耻的家伙居然就用蒙宝震惊的小脸下饭了啊cacacacaca!
蒙宝悲伤的得了厌食症。
不过由于他不能保持悲伤情绪超过7秒的特殊体质,所以7秒后他的厌食症就痊愈了。
总共才两个人用餐居然用4米+的长桌,真做作真矫情!蒙宝一边唾弃,一边叼上奶瓶爬爬爬,经过不懈的努力终于爬到了图瓦舍面前——一家人的话,还是靠近点吃饭比较有气氛嘛。
烛光投过婴儿在图瓦舍面前留下一片阴影。
不过伴随着婴儿无意识的啜吸声,轻微的刀叉瓷盘声依然有序地响起。
烛火轻微地跳动了一下,静谧的空气中,迷迭香、煎羊排和牛奶的香气混杂在一起。
别样的好闻。
*
时光这个痴汉咔咔咔地偷拍了无数张蒙宝的萌照后——小胳膊小腿抽长,蒙宝在令人悲伤的图瓦舍家顺利长到小学毕业。
“啊咔咔咔啊卡卡卡——!”
骷髅闹钟满柜台打滚,捂着肋骨一副痛不欲生状。
阿蒙刷地跟僵尸似从床上弹坐起来,顶着鸡窝头,打了个哈欠,顺手拍掉闹钟。
“再不快点赶不上校车了,安格斯。”床头的喇叭里传来图瓦舍的声音。
安格斯(angus)——凯尔特神话里的爱神,不过阿蒙可以用10个游戏币打赌,那个家伙绝是以“惹麻烦的傻瓜”为意取这个名字的。
“早上好,图瓦舍。”
噔噔噔下楼的阿蒙向收银台边的勤劳图瓦舍打招呼。
“我说了多少遍了——”图瓦舍清俊的声音穿过《黑色星期天》传来,“是‘早上坏’,还有,叫我‘先生’。”
“好的,图瓦舍;遵命,图瓦舍。”阿蒙敷衍地打了哈欠,冲进厨房拿了面包,叼着牛奶冲出来,随即将搁在一边踩高凳甩到肩上。
“等一下。”
图瓦舍不满地看着一副不良样的阿蒙,帮他整理了凌乱的头发,歪歪扭扭的衬衫,将翻出的口袋塞回去,最后理了理他的鬓发,“好了。”
“再见,图瓦舍。”
阿蒙倒退着敬了个礼,旋即又叼上牛奶冲了出去。
“唷——!”不顾行人的诧异,阿蒙一边快速奔跑一边举手打招呼,顺便单手撑在马路栅栏,跳进人行道。呼啦——一张传单迎面飞来,阿蒙随手一抓,瞄一眼:主图是一张用□□对准太阳穴的男人,微微侧头,脑对侧是艺术化喷溅的鲜血。图下是简洁明了的黑体印刷:「自杀专卖店
每晚营业到8点。」
是图瓦舍专卖店的宣传单呐……阿蒙揉成团随手一抛,不远处的公交站停下一辆有着校徽标志的巴士,“汽——”自动车门打开的瞬间,白衬衫黑短裤的身影猱身跃入。啪——法式小皮靴在车厢里踩出重音。
“哟,早上好。”
将吸空的奶袋吐到车内垃圾桶,阿蒙一手带,举另手打招呼。
车内死气沉沉。
虽然不少人抬起眼看了阿蒙,不过每一个人都带着倦怠的神气。
这些都是和阿蒙一样,刚刚升学的初中生,在本该生机勃勃的年龄,他们看起来却像是去送葬的。前排一个女孩在温习一首诗:《丑小鸭》
你真丑啊丑小鸭!
怪不得你的妈妈讨厌你!
怪不得你的朋友唾弃你!
你的兄弟姐妹不理你!
连猎狗都不愿意去咬你!
啊,你真丑啊丑小鸭!
……
从阿蒙身上挪开的视线不是空洞地看向窗外就是呆呆地直视前方,也有人听着播放着悲惨歌曲的mp3或者阅读黑-暗-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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