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脸上却没有一点讶异之色,这么多年,他自然是了解北暕性情的。他猜到北暕会强行带自己回北域,只是没有想到、也没有心思去猜他带走自己的方式。
“吃点东西吧。”北暕亲自端着饭菜进来,看着莫憬坐靠在床上、似笑非笑地看向自己。
莫憬也没问他,北暕舀过来喂至他嘴边的饭菜也吃下了,却一点没有生气的意思,平静得北暕有些心惊。
“到哪儿了?”莫憬看着他收拾东西,出声问着。
“……”北暕一愣,不知道他突然问这个的意图在哪里,沉默了一下,还是回答了,“过北郡了。”
“挺快的啊,”莫憬点点头,直直地看着北暕,北暕收拾好东西叫来人拿走盘碗不慌不忙地迎上他的目光,抿了抿唇,准备说什么时,又听莫憬道,“北翛云,你挺能耐的啊。”
“嗯?”莫憬见他不出声,轻轻哼了一声。
“我……你要是生气,骂我也好,打我也好,都随你,”北暕就这么乖顺地坐到莫憬床边,好像那人就算狠仄掐着自己脖子会让自己丢了性命他也甘之如饴,“但是让你回西疆,不行。”
莫憬轻轻抬手掐在北暕脖子上,微微侧头眯眼看着北暕,仿佛下一秒自己稍稍用力、这手所掐的位置就会发出一声脆响,眼前之人就会如同以往自己亲手处置的人一样,失了性命。
“我已派人快马加鞭回北域禀报了圣主,大概不待我回北域,北域就已经出兵前往西疆助大兴一臂之力了吧……”北暕清晰感受到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在微微加着力道,他甚至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了,但他没有挣脱,尽可能口齿清楚、平静地说着——他不想对眼前之人有任何隐瞒,“你若是……咳咳……可以随我回北域后,一同前往西疆。”
“怎么不躲,”莫憬终究还是没舍得下狠手,轻轻松开了手,锁链摇晃撞到床框上发出闷响,北暕脖子上被莫憬掐的地方红了大片,隐隐有向青紫发展的趋向,莫憬叹了口气,“傻么你?”
“你……不气么?”北暕有点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气……我又能把你怎么样?”莫憬倏地笑了,伸手想要往他脑门上一戳,无奈被手上的锁链限制不好动,莫憬长眉一挑,“你把我当什么了?就这么一直锁着我,还是明天走的时候,再给我灌一次药?”
“我……对不起。”北暕张张口,支吾了半天,还是只憋出来了这么三个字。心中愧疚不已,但还是没有要解开锁链的意思。
莫憬没说话,轻轻垂下眼,他睫毛很长很密阖了眼帘,叫人看不出他眼中情绪,有光从他眉上轻轻漫下,眼睑下落上一片剪影,鼻梁高挺,精心雕琢似的如玉面庞仿佛还有征战沙场时的万丈气势,可此时看起来竟有点黯然神伤的样子。莫憬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随即翻过身子背对着北暕躺下去:
“滚吧。”声音好像极是疲惫似的,直戳得北暕心口疼。
“那你……好生休息。”北暕垂在宽袖里的手握成拳紧了紧,没有再多说话招莫憬嫌,他深深看了一眼莫憬的背影,悄声退出房间把门关上。莫憬还能听到他吩咐了守门的人:
“他要什么只要有的都给他,但……绝对不要放他离开,”北暕冷冷看了那人一眼,压低声音道,“他若踏出屋子一步,你们就都得死。”
莫憬内力比北暕强,自然都是能听到的,北暕也清楚,但还是如此吩咐了。莫憬从来就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善男信女,他平日不轻易招惹别人,也不会无辜牵扯别人性命,但若是他真正要去做什么,即使再与他无关的人因此失去了性命,他也不会在意。
“我大概心就是黑的吧,”莫憬想,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心不狠,早死西疆喂狼去了。”
北郡大概是出了乱子需要北暕去处理,这一连三天莫憬一行人都没有再前行,莫憬也没能看到北暕,但北暕总是会在晚上过来看看,在桌旁坐一会儿就走。也不知道莫憬是有意无意地躲着北暕,北暕每次进屋看得莫憬不是侧着身子背对自己躺着,就是闭着眼翘着二郎腿双手交叠枕在脑后,别说好脸色了,连个正眼都没给北暕。
再过了两日,北暕处理完事物一身疲惫带着莫憬重上马车走了。临行时他亲自给莫憬把锁链给取了,莫憬终于舍得看他,却也只是淡淡睃了他一眼,嘴角微挑,一副倨傲的样子:
“怎么?不怕我跑去西疆了?”
“嗯,北郡与西疆交界处离得近,过了这里再去就难了,”北暕好像毫不担心他跑一样说了出来,跟着他上了马车,“况且你只身一人跑去也没用。”
“……”莫憬淡淡看他一眼,嘴角的笑好像有点讽刺意味,什么也没说,在马车里挑了个离北暕最远的地方靠着车框看着窗外,自此再一点目光不肯施舍给北暕。
北暕皱了皱眉,心下有些奇怪,但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下令让车夫催马走了。
莫憬一手支着额头撑在窗上合眼睡了,北暕大概是怕圣主会急,多找了几个车夫连夜换着前行,走到北域边境了,虽说莫憬身子一向比别人好,但此刻竟然脸色也有些苍白。北暕有点疑惑,但想着或许是待在北郡的几日没怎么进食,又被自己气着一直没说,心下又心疼得很,便没有再急着连夜赶回北域主城,让人随便当地找了驿馆住下了。这驿馆的官员见是北暕回来了,连连恭维祝贺,吵得北暕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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