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庄晓杰动也不敢动,紧紧贴住地板,听他用力拍打防盗门。
“弦弦弦弦!刚才是什么声音,你是不是摔倒了?快回答我啊,弦弦!”
一声声呼唤从询问演变成呐喊,如同烈火熬汤,惊慌焦急越煮越浓,可能误以为庄晓杰在家遭遇不测,秦广陵发出最后一阵声嘶力竭的吼叫后开始拼命撞门。庄晓杰记得这人有着188的大高个,并且是资深的散打爱好者,发起疯来力大如牛,眼下结实的铁门被他揍得连连惨叫,虽不至于破门而入,场面也足以惊心动魄。
“弦弦!弦弦!你快出声儿啊!到底怎么了?你有没有受伤啊!”
秦广陵喊着喊着声调走样,听到他琼瑶男主式的哭腔,庄晓杰头疼如锥,俯下身靠冰凉的地砖给脑门降温。
老秦这咋咋呼呼的德行根深蒂固,动不动沉浸在自我编织的戏码里,还老爱扮演悲情男主角,这会儿说不定正把他想象成香消玉殒的朱丽叶,要学罗密欧寻死觅活呢。
果然,片刻后便听见那戏疯子惨嚎。
“弦弦!弦弦!回答我啊!我好不容易才向你表白,还没见面你怎么能离我而去?你要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弦弦~弦弦~~”
秦广陵甩着鼻涕舔着眼泪呜呜大哭,很快惊动同楼层的几位邻居,庄晓杰听见门外接连传来叔叔阿姨爷爷奶奶的询问声,不一会儿保安大哥也赶来查看。这爬在庄晓杰家门前失声痛哭的外来青年令他们又惊又疑,纷纷上前表示关心。
只听秦广陵急促哭告:“这是我朋友家,我跟他约好今早来看他,可是刚按门铃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巨响,然后怎么喊他都不出声了。”
隔壁张奶奶问保安:“小唐,小庄今早出门了吗?”
保安说:“没呀,我没见他出去啊。”
张奶奶的老伴儿刘老先生又问:“那他昨晚回家了吗?”
保安说:“回了呀,我亲眼看他进的小区大门,然后一直没有出去过。”
张奶奶听了也有些急:“那这孩子应该在家,怎么半天没反应呢?”
又是一阵短促的敲门声,伴随张奶奶苍老的呼喊:“小庄,小庄你在家吗?”,余人很快加入进来,一遍遍催命符似的咬着庄晓杰。他心慌得汗不敢出,双手紧紧揪住发根,忘记这么做将来会有秃顶的风险。
秦广陵见众人的呼叫都如泥牛入海,悲痛中更多出几分绝望,哭着说:“弦弦肯定出事了,我要救他出来。”
一阵往返的奔跑声过后,张奶奶陡然惊恐尖叫:“小伙子,那是消防用的斧头,你别乱动啊!”
秦广陵立意坚决:“我要把门劈开去救人!”
保安严肃阻拦:“情况还没弄清呢,你这叫私闯民宅,是违法的!”
秦广陵当即怒吼:“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弦弦要是死了我也马上跟着他死,到时候一失二命,你们看着办!”
他的声音有着不可思议的感染力,疯吼起来极其恐怖,众人都不敢吱声,全靠刘老先生出马安抚。
“年轻人冷静点,我瞧这扇门也不是斧头劈得开的,我们还是报警吧,这儿离派出所近,出警很快的,顶多十分钟警察就过来,到时候他们会想办法开门的。”
扯上110就不是普通闹剧了,庄晓杰装死到极限,一个鹞子翻身惊忙跃起,跌跌撞撞扑向大门拧开门锁。
“我在!我在!”
他窘迫承受聚焦,脸被人们怪异的视线烧得滚烫,不禁难堪得低头躲避。失去防备的一瞬间,秦广陵鼠窜扑来抱住他,庄晓杰大吃一惊,张嘴阻止,浓郁的香水味抢先涌进喉头,呛得他狠狠打喷嚏。秦广陵顺势按住他的后脑勺,用名牌衬衫接收了他的鼻涕眼泪。看清衬衫上的logo后,拜金的他反射性算起经济账:
爱马仕今夏新款,尼玛这干洗费也得一两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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