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一边抹眼泪,一边吸鼻涕,抽抽搭搭道:“不、不敢了。”
得到保证,女子的声音才软了几分,摸摸小男孩的身上问:“哪里摔疼了?”
小男孩举起胳膊,指了指肘关节,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道:“这里。”
泪水从脸上滑落,落在地面上,侵染出一个个深色的圆点,不一会便消失。
女子担心地掀开他的袖口,见没有擦伤,揉了两把,又哄了两句。
直到小男孩的哭声渐渐止住,她才拉着小男孩的手,仿佛没看到前面有人,迎面朝顾云横走来。
顾云横心下一惊,来不及躲闪,他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却没有发生预想中的碰撞。待他睁开眼,女子与小男孩已经穿过他和江越岭的身体离开了。
“还疼不疼?”
“疼。”
“男子汉大丈夫,就算疼也不能哭,等会儿娘给你买串糖葫芦吃,以后跌倒了不哭,娘就奖励你糖葫芦,好不好?”
“好!娘,你真好。”
小男孩高兴地手舞足蹈起来,顾云横和江越岭望着他俩的背影呆了又呆。
顾云横眨巴眨巴眼问:“这是怎么回事?”
江越岭摇头道:“他们不是死人,身上也无妖气,但绝对不是活人。”
这点顾云横也发现了,要不一早他就发现异常。原以为江越岭见多识广能够知晓,没成想他也困顿起来,不禁自言自语起来:“不是死人,不是活人,不是妖,那是什么?”
第26章 章 二十六
章二十六
两人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是怎么回事,看来甘清村的村民昼伏夜出并非习俗。
既然这对母子不同寻常,那其他人呢?
顾云横和江越岭沿着村道一路查看,全程下来,竟然没有发现一个正常人。
这些人相互能看得到彼此,能相互交流,唯独看不到顾云横和江越岭,仿佛这两个外乡人,对他们而言不存在。
“这太诡异了吧。”顾云横站在路边,兀自费解,一个劲儿地扇扇子,也无法让思路清晰起来。
江越岭冥思苦想一阵子,恍然道:“难道我们在做梦?啊!你掐我干什么。”
顾云横朝他微微一笑:“告诉你,会疼,就不是在做梦。”
这件事放在旁人身上,八成是要生气的,可江越岭非但不生气,反而好脾气地笑起来,凑近了过去,脸颊贴得极进,用力喘口气便能碰上顾云横的脸颊。他伸着手,声音如吃了蜜一般道:“你瞧,都被你掐红了,小云横,你帮我揉一揉嘛。”
他声音又恶心,又肉麻,顾云横打了个激灵,用扇子隔开江越岭撅起的嘴巴,用力推开:“师叔祖,请自重。”
江越岭嬉皮笑脸道:“我不重,抱住你才重。”
说着就要抱上来,顾云横眼疾手快,连退三步,躲开来了,见江越岭的模样活脱脱就是调戏良家民女的恶少,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恨不得这个跟屁虫赶紧回去,换那臭屁虫出来。
转而一想,臭屁虫虽然不会这般粘人,但动不动就飞走,在郁林姑且有命案约束着他,眼下无拘无束,真要他跑了,自己到哪里去追?
这个不行,那个也不行,顾云横皱眉苦脸,心下决定,等甘清村的事弄明白了,第一时间就把这烫手的山芋送回碎星峰,再也不沾。只是他忘了,在郁林时也下过类似的决定,结果事与愿违。
“小云横,你快看!”
顾云横被江越岭从神游中拉回来,先听到一阵震天的敲锣打鼓声,才在江越岭指向的地方看到一条迎亲的队伍从桥上下来。
领头的是新郎,他一身喜服坐于马上,那匹马的脖子上挂着一个硕大的花球。后面跟着敲锣打鼓的人,紧跟着才是花轿,八人抬着,明媒正娶。花轿之后还有不少身穿红衣的人,抬着嫁妆,组成一条长长的队伍,相当壮观。
这里的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尚未弄清,又偶遇一对迎新队伍。
顾云横碰了碰江越岭,道:“你猜,他们喘不喘气?”
不知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只能用喘气与不喘气来分别。江越岭直言道:“这有什么好猜的,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反正他们看不见我们。”
言下,就要带上顾云横过去查探。
“吱呀”一声响,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从后放传来,两人只觉脖子一紧,身体被人往后拖,转瞬间,脖子上的力量消逝了,他们已置身于身后的民宅里。
顾云横和江越岭一起转身,只见一个老奶奶,佝偻着腰,仰头看着他们。
老奶奶脸上的皮肤跟村口的那棵老树一模一样,皱巴巴的,蚊子不小心掉进去,都能被夹死。
她咳嗽了几声,语带警告:“年轻人,千万不要打断别人正在做的事情。”
粗粝的声音,仿佛被小石头划过,刺耳难听,让人毛骨悚然。
总算遇到一个能看见自己的人了,尤其是这位老奶奶的胸口自然起伏着,显然是个能喘气的活人。
顾云横大喜道:“老人家,为何村里人都没有呼吸,他们怎么了?”
老奶奶摇头道:“不该知道的不要问。”
顾云横看了江越岭一眼,江越岭会意,立马问道:“他们是死人,还是活人?”
老奶奶神秘莫测地笑了笑:“你们觉得他们是活人,就是活人,你们觉得他是死人,那他们就是死人。”
答了跟没答一样,顾江两人相视一眼,老人家跟老蚌似的,难以撬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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