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干什么?”
我的问题像是把阿缜问住了,他皱起了眉,思考了良久也没有答案。
我原本也没指望他能说出些什么。我同阿缜绕过那个人走进茶馆的时候,瞥见了那酣睡的男人怀里竟有一支花,一支虽有些颓靡但依旧鲜艳的昼蓁。
我见过无数种花,从东泠苦寒之地生长出的冰凌花,到花繁景茂的南湘春日盛开的帝景花,可没有哪一种花,比得上我西津冯幻冯大才子培育出的昼蓁。而自从他死后,这些花也慢慢全都死去,短短几年便难再在西津境内看见过它风姿绰约的身影。昼蓁就如同本不该出现在人世的仙子一般,在让世人见识到它绝美的容颜后,悄然而去,徒留下一地梦醒时分破碎的冰凉。
☆、二
我始终觉得容城是一座繁复又苍老的城池。它远离大爃的国都矗立在西津与东泠的交界处,被西津的荒沙与东泠的寒风所包围。地理位置虽不及云城那般重要,但因为商贸而更为繁荣,阡陌往来交互,来来往往的汉人、胡人、伽戎人等等各有不同状貌,却如同这里堆筑着的统一单调的房屋,被刻上一模一样岁月的痕迹。
在我频频细心的观察下,我觉得那个看上去同这座落寞枯荒却又远离人世纷乱的城快要融为一体的男人实际上并不属于这里。他的脸上有更凛冽的寒风刻画出的痕迹,有深入骨髓从内及外散发出的倦意,他睡在那儿,对风沙不在意,对天寒不在意,对时辰也不在意。
“少爷在看什么?”阿缜顺着我的目光微微向外倾着身子,“少爷是想要那花儿吗?”
真是知我心者阿缜也。不过,我这会儿却已经不是在看花了。我收回视线,望着他,他脸上很是认真,又道,“若是喜欢,我去问问他卖不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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