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沛澜是绝对不会去上音乐学院的,所以他去了,并没有什么意义,从小到大,依赖惯了的东西,一旦没有了,那滋味很不好受,这是他仅能打的一点小算盘。
“琴拉好了,自然有好学校要你,将来成个音乐家,多好,别像我一样,画画半途而废,只能上个普通学校。”沈沛澜走进来,笑着给他带上一顶海虎绒的雷锋帽,刚巧遮住耳朵,挺暖和。
杭秋泽一怔,有些别扭的把帽子拿开,略烦躁道,“兴趣爱好又不能吃饭,我就是想上普通学校。”
沈沛澜手顿住,有些尴尬的悬在半空。
陈老头乐呵呵笑道,“普通就普通吧,只是这天赋丢不掉,别荒废了就好。”
很多年后,杭秋泽才知道有种东西叫一语成譏,他这辈子似乎是被注定好的,要与小提琴纠缠相消磨很久很久,虽然这时候,他还拿琴当成一个玩物,而不是糊口的工具。
两人并肩往回走,杭秋泽还是没有沈沛澜高,似乎不管他怎么长,也只能勉强追到他半头,长大后,他很少再被沈沛澜牵着走,而且他总是不太敢直视沈沛澜眼镜儿后的眼睛,故走路也喜低着头,数石子儿,晃琴盒,或者踢黄泥。
所以他并没有看清那个姑娘是怎么出现的,一个纸袋子落到了沈沛澜手里,旋即耳边是黄鹂人如其名,特有的清甜嗓音,“送你的,今年天儿更冷,我多给我爹织了条,剩下毛线都是黑的,我家也没人用,就顺手给你做了个......”
黄鹂就是那个曾今救过他的麻花辫,现如今脱了红x兵那一身绿得耀眼的衣服,一身清爽的列宁装,纤腰扎着皮带,个字挺拔,如同抽枝儿的柳条一样舒展开来,整个人都洋溢着少女特有的青春感,语无伦次地解释着那个纸袋子的由来。
杭秋泽探头看了一眼,里面黑乎乎的,沈沛澜毫不在意地拿了出来,那是一条黑色的围脖,毛线很细,密不透风。
姑娘家送男孩子围脖,什么意思不能更明显,比当下送玫瑰花来的更直白。
傻子才看不出来你的心思,杭秋泽看着黄鹂绯红的脸心理默默道,黄鹂慌乱中像是才看见了他和他手里的琴盒,忙抓住救命稻草,“秋泽下课啦,街口馄饨铺子应该还没收摊,姐带你去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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