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气喘吁吁地坐在床头,紧紧地按着发疼的胸口。冷汗顺着发梢滴落在被褥上,晕开,化散。眼角的泪渍还未全干,这会有些发凉。
十年了,这个梦从未间断过。十年了,这个感觉从没淡化过。离别的一幕幕都在每天的夜里无数次的重复播放,提醒着他,长白雪山上还有一个等着他带他回家的男人。他伸出手,轻抚着放在床头的鬼玺,幻想着那个男人曾经抚摸着它的样子。再次,忍不住地落泪。将目光移到桌上的日历,借着月光,那个用大红笔粗粗地划着的日期格外显眼。
2015.8.17
十年了,张起灵,小哥,闷油瓶,你还在等我吗?
天还没亮他就早早的洗漱好了,清了清几天没剃的胡渣,看着镜子里陌生又熟悉的脸,笑着:“原谅我。”
原谅我不能以吴邪的身份去接你……
从二道白河出发上雪山,这几天长白山的天气不错,一路上来都很顺利,但是马不停蹄地奔波大伙有些疲惫。所以胖子凭着记忆地找到了当年的那个温泉,让大伙在那里稍作会休整。他和黑眼镜去找那条缝隙。我什么也不能做,在他们看来“我”还是第一次来长白的人。现在,我是吴凯灵。手里抓着无味的压缩饼干,根本吃不下任何东西。一想到这片雪山下埋着我心心念念了十年的男人,我恨不得分分钟炸了它。他娘的张起灵,老子来找你了,你最好给我好好的待在青铜门里,要是你敢骗我,老子就去巴乃炸了你的祖坟,然后再来长白陪你!
“找到了!”
我“蹭”地从地上弹起来。终于,可以去找你了……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本来还想着和那些人面鸟大干三百回合,然后全身挂彩的去见闷油瓶来着,让那个混蛋瞧瞧,爷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了,他娘的要是再敢玩失踪,当场干死你!结果连鸟屎都没见着。
再一次见到青铜门,内心有说不出的滋味。震撼,痛苦,心酸,无奈,都有的,但最后都化成了更为浓烈的渴望、期待以及隐隐的不安。我相信胖子和我是一样的心情。
“都别他娘的发愣,抄家伙!”
黑眼镜突然喊了声,我一下子晃过神来。现在还不到感慨的时候。长白山暗含太多未知的危险,一路的顺畅叫我掉了心。黑眼镜突然的发话让所有人都戒备了起来。小花的反应还是一样的快,“蹭蹭”就跑到了我的前面。
一阵闷响过后,门缝间的人皮像失去粘性一样纷纷脱落。青铜门,开啦?
我死盯着那道门,生怕眼睛一眨就会失去什么。此刻,恐惧和害怕占据了我的全部,我害怕,害怕青铜门后的是一堆白骨,害怕这个世上再也没有张起灵,害怕这十年的等待只是一场梦,害怕还没说出的话他再也听不到。我只是害怕失去你,闷油瓶。
突然,一个瘦削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标志的蓝色连帽衫,特有的石膏脸。那一刻,连呼吸都是痛的。忘记了时间,忘记了终极,忘记了一切,眼里只有这个男人。我没有办法移开自己的视线,他身上的每一处我都不想放过。
十年了,闷油瓶,你瘦了。
胖子抱着他痛哭,而我却无论如何也拔不开腿。我也想过去抱你,闷油瓶,你不知道我有多想抱你,你也不知道我有多想打你。混蛋!还好,还好你没有骗我,还好你还在……闷油瓶的眼神四处打探,我知道,他在找我。可是,我却戴着另一个人的面具站在他的面前,我是吴邪,可我却不能告诉你,从未像现在这样厌恶这张皮。最后,千言万语只是化作淡淡的一句:“欢迎张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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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杭州,不可避免要面对一个现实——我和齐羽换了身份。这件事几乎没人知道,我连胖子都瞒着。终极和那个组织左右九门三代人,该结束了。我们必须重新制定自己的计划,而这个计划却不能让胖子和闷油瓶知道。或者说,他们的反应也是计划一环。而最真实的反应只有在不知道真相的前提下才会表现出来。更重要的是,我不想再让他们牵扯进来,尤其是胖子。云彩死后,我希望他能够远离老九门,远离终极这个泥潭,留在巴乃好好的生活。可是我也知道,胖子永远不会按着我想的去做,不然,他就不是胖子了。我所能做的,就是让他恨我,疏远我,或许对着一个失了天真的“吴邪”,他就会放弃了呢,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所以,“吴邪”变了,变成了道上让人闻风丧胆的吴家三爷,变得心狠手辣不近人情。但是这样真的很心痛,心痛的难以喘息。每次看到胖子无意间流露出的懊悔又无奈的表情时,我特么就想撕下脸上这伪装,告诉他,我没变!我还是你们的天真!可是我知道,我不能!他是我的兄弟,我不能失去的兄弟。终于,我明白了闷油瓶之前一直和我说的,一个人对你说谎也许是为了保护你,有些事不是你能够承担的。所以,闷油瓶你的心也会像我现在这样痛的对吗?为了守护一个人而说谎,才是最辛苦的对吧。果然,很多事只有自己亲身经历过了才能真正体会个中滋味。
齐羽带着他们去了楼外楼,我也跟去了。这是我在出发前的一天晚上和他说的,还特意嘱咐他,一定要点西湖醋鱼,小哥爱吃。
席间,我的眼光从来就没有离开过闷油瓶,而他的眼光却从来没开过“吴邪”,我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胖子应该跟他说了“我”这些年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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