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山林是悄然无声的,远处偶尔传来几声不知名的鸟鸣声,使人不禁感叹,在这寂静的天地中仍有生物在为生命不停忙碌着。
不时地有少许积雪从树顶洒落而下,落地不多久便化雪为水,几日下来,地面都软了几分。
这一天,连日的大雪方停,清早的林中便起了淡淡的水雾,雾气漫山遍野的漂浮在空中,使得视野都缩小不少,而在其中的人更感此地幽寂沉闷。
踩着泥泞的地面,周边都是高大的树木,枝繁叶茂,张元柱着钢刀,埋着头步履蹒跚的走在林中,一步一停,搜寻着是否有《宝珍录》上记载的草药。察觉到起雾,抬头眺望一下后,微微一叹,不再停留,加快了脚步,下山去了。
这已经是张元进山的第六日了,期间困了找个树枝山洞就睡,饿了摘个野果便吃,渴了寻至山溪痛饮。也许是连续两次的惊险带走了张元的霉运,几日里再也没有遇到一只凶兽。让张元庆幸的同时,也暗自下定决心,若有下次,定要事先准备个周全。
此刻张元深入莲花山脉不知几许,早已人迹罕至了,所幸张元方向感还不算差,一直未失了方向。却也导致了短短不过几天,就落得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
前几日,山谷中气温不算低,地面只是稍有雪迹。经过几处山谷时,张元仗着目力甚好,在其仔细搜索下,倒也采到了些骨心草。张元找了些藤蔓编织成一个小框,将草药放在内中,此时天寒,也不惧流失了药性。而张元采的这骨心草与《宝珍录》上的记载的样式稍有区别,《宝珍录》上记载的骨心草是呈黑色,而张元找到的骨心草却略微发灰,之所以肯定这依然还是骨心草,是因为此种草药的每个叶片上都长有一块小骨,与图册上别无二致。
心中惦念着枫叶阁中的炽阳花与贝珊,计算这采些其他草药用来兑换,又因大雪未歇,连下几日后,走在谷中,小腿直没积雪中,再也看不到半点植被,故而估摸着骨心草的分量差不多足额之后,就上山仔细寻着可能遇见的草药,倒也稍有所获。张元之所以如此节省,也是有原因的。
在得知炼体武者锻体的辅助草药都需要几千两银子才能换来,张元自然不会觉得自家万两银子够支撑其修炼到锻体大圆满的,更何况之后还有未知的炼气境界了。而张元从小一个人孤苦伶仃的生活了七八年,一些根深蒂固的思想早已深入了他的性格之中,就算突然坐拥万两白银,也不会轻易的扭转风格。
披荆斩棘的下了此山后,张元的衣衫也早已打湿,找了山石略作休整后,抬首辨认了一下方向,便沿着山谷的走向一路前进。
山谷中积雪深至膝盖,枯草早已被积雪深埋,而山谷两侧,一边是白芒中点缀着绿冠,青黑的树干密密麻麻的扎根而起,静默无声却有种岁月的肃穆蕴含其中,似是毫不在意的承载着背上的棉朵;另一边则是墨绿的竹林层层叠叠排布而下,竹梢处不断蒸腾着白气使得整片山峰只有几点白星挂在其身,而云雾缭绕的看起来整座山峰在经历了连日大雪后欢快的呼着白气。张元看着两遍景色迥异的景象,心中也不禁有些啧啧称奇,抓紧滕匡的手也渐渐放松了少许。
茫茫天地间似乎只剩一人,往张元流连其中不知多久,放松了以往固守的心神后,往事竟不断的回现在脑中,孤寂的心渐渐生出一种触动,深陷回忆中无法自拔。不知多久后,忽然,眼睛一睁,再也压抑不住心中悲苦,一改从前的放声大喊一声:“啊…!”多年苦闷藉此无人之地尽情发泄。这也是长久压抑之后的破封。
声若羌笛,哀婉凄怨,却是转瞬消失在风中,远处的山景依旧,不曾为之所动。而张元却是满心惆怅。
自从背井离乡之后,先是痛失父亲,再是经历千辛万苦,跋山涉水的走了整整一年,在此期间无论多么艰难,都不曾放弃,才终于来到此处。可同是一国的百姓,在安定之后,看着身衰体弱,又年仅仅八岁的张元,不仅无人伸出援手,还驱赶打骂。
多少日夜在角落里忍饥挨饿,多少日夜在破屋下担风受雨,多少日夜在无人处痛哭流涕,多少日夜在梦境中饱受煎熬。
满腔怨恨谁承之?
天吗?与天何怨?
地吗?与地何怨?
人吗?与人何怨?
一腹苦水谁承之?
神吗?神在何处?
鬼吗?鬼在哪方?
人吗?人在甚地?
世事无常,唯人自坚!心灰若冷之下,张元认清了这个道理,不再想着依靠别人后,便握紧满是血水的手默默挥剑,深伏满是荆棘的密林逞凶斗狠。
渐渐的张元长大了,踏入炼体之后,武力见长,之后就有了宽大的院子,坚实的房屋,如今又有了巨财,再也不用为一日三餐而苦,修行之路也逐渐清晰,此种情形,从无到有,得来之难,真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一声哀怨方歇,张元脑海中思绪万千,愣愣的静立半响后,收敛了消散不少的悲苦情绪,心中反倒是渐渐的生出一股豪情,逝者已逝,不可追之,过去苦难,不足乱之,吾辈当继往开来,承愿证心。
张元深呼一口气,抬头又望见两山奇景,迷离的眼神再次坚定,忆起年少时读过的经书,结合此景,当即开口大声吟道:
“万千老树直又坚,
百万少竹不惹埃。
纵天不予又何妨,
我自扎根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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