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江苑,常公公便不再相送,门口的千牛卫好意上前询问楚衡是否需要叫辆马车过来,却听得一声“吁”,漆黑的高头大马已停在了不远处。
马背上的陆庭沉着脸,目不转睛地盯着和楚衡的肩膀只有一拳距离的千牛卫。
那千牛卫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陆庭的马就往前走近两步,直挺挺地站在了楚衡的面前。
早已熟悉气味的疾幽一低头,张嘴就要去咬楚衡的头发。
后者抬手挡开马嘴,不客气道:“来接我?”
陆庭点头,虽不发一言,却已经翻身下马,直接伸手拉过楚衡的手腕,把人送上马背。
疾幽前后踱了两步,冲着千牛卫打了个响鼻,任由陆庭牵着调了个方向,不紧不慢往西市外走。
“你答应给陛下做长生不老丹?”
“你爹坑我至此,我实在不想和你说话。”
“他是他,我是我,我不坑你。”
“嗯,你敢坑我,我就扎针让你不举。”
“晚上……”
“没得晚上了!吃素吧你!”
黑马混进人群,声音渐渐从门前远去。
临窗而靠的男子弯了弯唇角,耳畔传来隔壁屋中昏君兴致高昂的说话声,如鹰的眼中划过狠戾,直至那二人一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中,这才反手将窗关上。
第34章 【叁叁】临别意
楚衡只素了陆庭一晚上。到第二天入夜,若有若无的一番撩拨,到底让他心底一软,半推半就地互相睡了一晚。
至此之后,一发不可收拾。几乎夜夜,陆庭都会出现在楚衡的屋子里。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一张床上一块躺一晚,第二天的陆庭也必然是精神奕奕地出门。
次数一多,五味虽还没发现什么,陆庭房里伺候的那几个下人看向楚衡的时候,眼神里却都多了几分恭敬。
卯时,青云院里传来了洒扫的声音。扫帚刷刷扫过院中落叶,声音一下一下地传进一侧房门紧闭的屋子里。
楚衡皱了皱眉头,缓缓睁开眼,习惯性地一扭头,直接撞进了身侧温热的怀抱里。
男人还睡得很熟,一只手臂横在楚衡的脑后,另一只手强势地搂着他的腰,即便是在睡梦中,似乎也始终保持着这个姿势。
楚衡眯起眼,看着身侧的男人长发凌乱,和自己的纠缠在一处。胡人血脉带来的深刻五官,即便在睡梦中也透出一股威严来。那双深蓝的眼眸紧紧闭着,但楚衡知道,一旦睁开,这双眼睛简直能把他迷得昏头转向。
谁能想得到这样的男人,在房事上的会这么热衷,并且……狂热。
在床上做的多了,楚衡就开始庆幸自己已经把这具身体调理的差不多了,不然非得被这个男人干死在床上。
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伸手就要把陆庭环在他腰上的手臂拿开。但是才握上手腕,陆庭就睁开了眼睛。
深蓝的眼睛,凝视着楚衡,他没来由心头一跳,被人趁机一把握住腰肢,翻身压住。
“卯时了!”
怕叫门外听见动静,楚衡吓了一跳,赶紧压低声音喊了一声。
“今日不练武。”陆庭忽的一笑,低头吻了吻楚衡的耳垂,舌尖拂过耳垂上那颗小巧的黑痣,随即身下的人情不自禁打了个颤。
谁问你要不要练武了!
楚衡瞪眼,可从力气来看,自己根本不是陆庭的对手,而且……身下昂首起立,紧紧相贴的部分,可不仅仅只是男人起床的生理反应这么简单。
到这会儿,他也没那个力气去抓伸进中衣里揉捏的那只贼手,只好咬牙低声催促道:“快一些……”
这一折腾,便又是半个时辰。
青云院的下人们对自家郎君,动辄大清早从楚衡屋子里出来的举动,已经见怪不怪。五味捧着水盆,疑惑地看着再次穿着中衣就走出来的陆庭,忍不住问:“郎君今早又来让三郎扎针吗?”
浑身是汗站在桌边喝水的楚衡,闻声一口水喷了出来。
经过的陆庭低头看了看矮萝卜般的小童,伸手摸了把他的脑袋,随口胡诌道:“嗯,最近腰酸。”
“啊?”五味惊讶地看着陆庭,视线落到他的腰上,“难道是郎君练武的时候扭到了吗?”
陆庭似乎想要回应,突然转身,猛一抬手,接住了从屋子里丢出来的茶盏。
面红耳赤的青年站在桌旁,染上红晕的脸艳若桃李,咬牙切齿:“给你扎两针,你就不腰酸了!”
楚衡到燕都时,已过十月,如今待着待着,时间竟已匆匆到了十二月。
燕都的冬,总会下雪。
白天黑夜的冷,激得楚衡说话都要咬着舌头。因而,每每被北风吹到,他都分外想念山庄的那处温汤泉,恨不得明德帝早点试验完他的药方,早点让他麻溜滚回山庄暖暖身子。
大概是日子差不多了,楚衡终于又见到了常公公。
裹上冬衣的常公公显得比之前滚圆了一些,老脸上却依旧傅着厚厚的惨白的粉,一笑扑簌簌往下掉。
“小郎君大喜。”
楚衡回礼:“还请问公公,喜从何来?”
常公公笑:“自然是小郎君的那个药方起了效。陛下龙心大悦,特地命老奴来给小郎君送谢礼。”他说着拍拍手,自有小太监模样的少年费力地抬着一口大箱子上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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