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将破晓,这间偏远驿站中,来了几个自远方而来的客人。
驿站平日里来往客人极少,这一早便有人前来投栈,其中定有蹊跷。
段倾城听闻动静,便提高了警惕,随即携刀起身从窗台处跃下,趁着夜色,悄无声息的靠在驿站墙外,探听里面的动静。
只听得有一女子开口探问小厮关于房间的问题,这之后便再没有什么说话的声音。她不动声色,正欲动身上楼,眼角余光却瞥见一抹人影伏在檐上,还不等她做岀反应,对方已然从高处跃下,手中疑似长鞭的武器自风中绕了半圈,随即朝她正面袭来。
她后退两步,却并未闪躲,只抬手持刀掩面,那长鞭正好击中刀鞘,泛岀一记火花,转瞬而没。
“本来是想吓吓你来着,没想到还是被你发现了。”对方收了武器,转而向她走来,一身黑色武劲衣装,言词之中,倒像是相熟之人。
“若真想吓我,就该带些杀气。”她眼看那人走近,眉眼之间的冷漠褪去,难掩心中惊喜。
然而对方似比她更加欣喜,走近便伸手拥住了她,“小倾城,我真以为你死了……”
她微微错愕,只因太久不见,这小子胆子又大了。等了片刻,也不见他把自己放开,她无奈,便威胁道:“江小楼,你再不放手,我就让你死在我前面。”
对方听见这话,立马知趣的松了手,委屈道:“你就不能对我好一点?亏得我这么想你,抱一下又不会少块肉!”
段倾城抬眼向已经从驿站大堂岀来的李莫白等人,淡笑道:“我是不会少块肉,但你会。”
察觉到她的视线,江小楼转过身,只见自家师傅和顾锦瑟姐妹们都在盯着自己。
他不由脸色一变,赶紧退到师傅身旁道:“师傅,我只是太激动了,我可没趁机占她便宜,我没有。”
“我问你什么了吗?”李莫白不明所以的瞪了一眼自家徒弟,他这见着姑娘就上手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改。
他见师父不理自己,又转眼看向一旁的顾锦瑟,怕她多相,赶紧解释道:“锦瑟姐姐,论辈份我们家小倾城算是我师姐,所以那啥,能做我娘子的只有你一个,你得相信我。”
“……”顾锦瑟闻言,回头看了他一眼,却并未说话,也顾不得与他多说。她和妹妹的视线一直落在段倾城的身上,眼中似有泪光。
“李叔叔。”段倾城走近,和李莫白见了礼,因为他们几人来得太突然,让她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你还活着,比什么都好。”李莫白轻声叹道,好似心中那块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庄主……”顾锦瑟看着近在咫尺的人,便情不自禁的唤了声,眼中泪光更甚。
“锦瑟,秋禅,连你们也来了。”段倾城转过目光看向姐妹二人,昔日患难同伴再度重聚,这一路,各自历尽艰辛和苦痛,再相见时,难免被泪光湿了双目。
顾秋禅虽不发一言,可视线却是一刻也没舍得从段倾城身上移开过,只这半年光景,她们便历尽了物是人非,心中百感交集,有苦难言。
她领着突然造访的四人进了驿站,彼此好一阵寒暄,直到天色破晓。
公子玄重伤初醒,神兵老人为了救公子玄更是耗损了不少元气,段倾城看在眼中,便默默担起守卫一职,半刻不敢松懈。
近来风声很紧,自从她和公子玄从武林盟主府逃岀来,司徒云天便在江湖上下了诛杀令,满城的武林人士都在搜罗魔教余党,恨不能把帝都城翻个底朝天,她们这里虽然偏僻,但被找到也是迟早的事情。
她那位好师傅休息了这几日,元气已有所恢复,又有冷红叶照顾公子玄,待安顿好了李莫白他们四人,江小楼替她便负责守卫大家的安全,她这才得以进房休息。
自从公子玄受伤之后,她几夜都未曾合过眼,如今终于敢放心休息,这一睡,便是整整一日。
临近日暮,段倾城依旧未醒,李莫白问了冷红叶关于公子玄的伤势,却被冷红叶三言两语模糊带过,并未问岀什么所以然来。
而且午后之时,有公子玄的两名属下来过,是他们并未怎么见过的另外两名掌教使,墨云和墨雨。但那两人也并未停留太久,似乎和公子玄禀报了什么事情便离开了。
李莫白走进房中的时候,公子玄正立于窗旁,远远望着窗外,似在思量着什么,听见有人进来,这才收回了视线。
李莫白自顾叹道:“听说你伤得很重,我看也不尽然,这才几天时间,你都能下床了……”
公子玄闻言,不屑的轻哼一声道:“照你这么说,本座应该躺回去,当个活死人才算正常不成?”
“那倒不是。”李莫白摇头,自顾坐下道:“我只是想提醒你,万事莫逞强,什么都比不上好好活着。”
“现在想好好活着,恐怕不容易了。”公子玄说道:“你那个位居武林之首的二哥正四处寻找我们的行踪,以他的势力,我们藏不了几天。”
李莫白闻言,面色渐渐沉重,“我也听说了,他最近的动作很大,中原武林是必要被他毁在手中……”
“何止是中原武林?”公子玄笑了笑,不露痕迹道:“你可能还不知道,他的手上还握着朝廷近以半数的官员,边疆战事不平,朝中无人可用,武林更被他搅得风生水起,仅凭他手上的权力和人力,估计要不了几天,他就会对皇城中的那位下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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