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向是观察敏锐,发现内侍们没有再跟过来,心里就赞赏了一番他们的有眼色。
于是在季衡目光被牡丹所夺的时候,他就伸手拉住了季衡的手,甚至轻轻摸了两把,季衡僵了一瞬间,而皇帝完全没有将他的手放开的意思,他也就只好不再挣扎了,只是无奈地看向皇帝,道,“皇上,这样不好。”
皇帝却顾左右而言他,“君卿,那边有个小池子,我们到池子边去走走吧。”
说着,人前一向是十分稳重的皇帝突然之间化成了单纯的少年样子,喜笑颜开地拉着季衡要往那池子走。
季衡看他这样,都不好意思再和他说反对的话了,只好被他拉到了池子边去。
虽然这在皇帝的嘴里是个小池子,季衡来到了池边,才发现这里并不小,虽然并不是碧波万顷,也比不上宫里的蓬莱池,但是也是并不小,池边全是种了几十年上百年的柳树,柳树已经长得很大,在这初夏,柳枝十分茂盛,几乎是要遮天蔽日了。
而在垂柳荫里,又掩映着亭台楼阁,皇帝拉着季衡一路拂柳,进了一个水榭里,水榭一半延伸在水面上,水面上又是刚长出不久的嫩荷叶,一片嫩绿,实在好看,站在水榭窗户边上,伸手就能够拂到荷叶。
季衡才在窗户边站着,皇帝就从他身后将他搂住了,季衡被皇帝粘了这么多年,早就适应了他的亲近和黏糊,并不会觉得无法忍受,只是他心里介怀自己和皇帝之间的关系,也知道男人的yù_wàng,并不会止于简简单单的牵手,所以在身体接受了皇帝的亲近后,他的理智依然让他警惕皇帝的亲近。
季衡于是将皇帝推开了,人也往旁边让了一步,他很想对皇帝说两句狠话,却又没有说出来,于是就只是露出不高兴的眼神,皇帝又被季衡拒绝了,倒是并没有生气,只是有些恼火,皇帝并不再去接近季衡,只是人也倚在了窗户边上,眼睛看了一阵子在荷叶下面穿梭的红色鲤鱼,然后说了一句,“君卿,你要这样和朕推拒多久呢。朕并不想让你为难,但是,你知道的,你只是对朕表现出一些亲近之意,这就足够让朕高兴,难道这么点高兴,你都不愿意给朕。”
季衡的目光从窗户处放出去,在几十米远外的柳树下,才影影约约地站着几个内侍和侍卫,他和皇帝在这里说什么,自然是没有别人听得到的。
季衡知道自己给皇帝越多机会,其实只是越让皇帝痛苦罢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季衡于是收回目光直直望向皇帝,道,“皇上,微臣是这一科的魁首状元,断然不敢对皇上表现出皇上想要的亲近,不然那是侮辱了天下的苦读士子。所以皇上的那个问题,微臣只能回答你,除非你不再对微臣抱有那种想法,不然微臣都会一直避开。皇上,你就不要再让我为难了。”
皇帝瞪大了眼睛看向季衡,气得脸色有些发青。
也许也并不只是生气,更多是失望,还有说不出的憋闷。
他就那么一直瞪大了眼睛,也许也是借此不让眼底深处的泪意泛上眼睛,作为皇帝,他是不被允许流眼泪的,即使是被喜欢的人拒绝了无数次。
季衡其实心有不忍,这种不忍让他心痛,而且是真真切切的痛彻心扉,但是他还是保持了面上的平静,继续说道,“母亲已经为我看了几门亲,过一阵子,我就该成亲了,皇上您的厚爱,只会让我在将来的妻子跟前抬不起头而已。”
皇帝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成亲?”
季衡只是微不可查地轻轻点了一下头,皇帝突然笑了一声,“你那样的身体,你怎么成亲?”
他这话将季衡伤到了,季衡觉得心口被刺狠狠地扎了一下,因为皇帝这话里带着对他的身体的蔑视,季衡并不是服输软弱的人,即使被皇帝这么扎了一下,他虽然心痛了,神色也有瞬间的变化,但是在那一瞬间之后,他就在面上保持了镇定,甚至是从容,平平和和地看着皇帝说道,“皇上觉得微臣的身体并不能成婚吗。如此,皇上拭目以待就好了,微臣让女人怀上孩子的能力还是有的。”
皇帝这下是真的生气了,而且气得脸色铁青,他的手突然抬了起来,看那样子简直是要给季衡几巴掌,不过那手却没有拍向季衡的脸,在他忍了又忍之后,他的手狠狠拍向了窗子,窗户是结实的硬木,于是窗户没事,皇帝自己却疼得不行,不过他只是皱了皱眉,好半天憋了一句出来,“好,好,你就是故意这样气朕,你觉得朕不能拿你怎么样是吧。”
季衡并不想将皇帝气成这样,心里也有些动摇,嘴里便也说道,“皇上,你知道让你生气并不是我的本意,我是希望您一切都好的。”
皇帝嘴唇动了动,想说你要是希望我一切都好,那就该和朕好。但他知道说了也没有用,他脑子虽然已经被季衡刚才的话气得糊涂了,但是却又有本能的一种度量和斟酌。
他看了季衡一阵,像是突然服软了一般说道,“朕不想和你说这个了,你次次都是如此。”
然后他转身就往水榭外面走,季衡只好跟上了,皇帝走得很快,简直是龙行虎步,行走如风,似乎是想越快从这园子里刮出去越好,也像是要躲开季衡,躲得越远越好,但是季衡却走在他的后面,虽然也隔了几步的距离,却始终没有停下来并不跟着他。
皇帝走到了出园子的一条主路上,突然停下来对身后的季衡说,“朕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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