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一行九个人,再加上陈婴带来的青壮,小小的队伍顿时有了些浩浩荡荡的气势,虞周终于见到了陈婴的母亲,唤作陈樊氏,是个一个很慈祥的妇人,看上去文邹邹的。
这就奇了怪了,如果没记错的话,好像陈婴家里往上数几代人都是贫贱出身,一个乡间村妇身上居然有些文气,还有不输给孟母的见识,虞周在心里猜测陈母的来历,也许不是出自寻常人家吧。
队伍壮大了,走的也更慢了,十几匹马一人一骑还嫌不够,两架马车已经让给了家眷乘坐,虞周跟魏老头共乘一骑,车上的两个丫头都交给陈母照料,这让他大是宽心,本来嘛,孩子还是交给细心的妇人更好。
等天黑的时候,大伙总共也就赶了二十里路,连东阳地界都没走出去,把钟离眛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这样下去不行啊,追兵随时都可能到,再来可就不是十几个人了,到时候一定会连累大伙。”
陈婴皱眉道:“这也是没有办法啊,总不能弃大家于不顾吧。”
“要不我去探查一下,将追兵引开!”
“你拿什么引开?”
“只要我带着一个女童,想必……”
尖细的童音立马打断:“你想都别想!除非你宰了我!”
钟离眛出的什么破主意啊,真是急疯了,女童现在队伍里也就三个,不管选哪个都不在虞周的考虑之中,他可不想小妹上演一出赵氏孤儿,也不想项然再去涉险,至于别人的家眷,钟离敢说一句带走,这群人立马就得造反。
“天已经黑了,咱们暂时是安全的,只要明早快些上路,肯定没有问题。”
“我就不信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怎么连这点志气都没有。”
钟离眛被虞周说的面红耳赤:“我又不是怕死,实在是……唉!”
可能是常在贵族家中为将的关系,钟离这家伙好像挺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当然,他把别人的命也不怎么当回事,不然也不会想个这样的损法子。
在他的脑子里,家将的命是能为了主家牺牲的,那么他看别人的眼光这是这样的,这个缺心眼!难得出了个最靠谱的主意,居然是最没有情商的。
平静的一夜很快过去,两个小丫头就像被霜打过一样,人数多了,很多东西就短缺起来,宿营成了一件非常苦的事情。
虞周有一个不好的发现,昨天只顾着帮项然挡眼睛了,原以为大江能照顾好自家妹子,谁知道他跟钟离一样没心没肺,悦悦把凶杀现场看了个完完整整。
开始的时候还显得比较害怕,后来居然好奇了起来,一夜过去连个噩梦都没做,也不知道是该说战国人神经都大还是悦悦就骨子里属于战场,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钟离眛草菅人命,未来的项籍有过之而无不及,虞周可不希望自己的小妹被这俩人传染了,如果她真的成长为那样的人,自己就是竭尽全力都改变不了她的命运的。
崇拜厮杀就意味着向往英雄,项籍要是再从她眼前晃两圈……
啊呸,不行,等安定下来,就得好好调丶教一下这个妹子,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多惹人爱,干嘛要喜欢战场呢。
果然孟母三迁是对的,在项府呆久了,在一群老爷们身边呆久了,连妹子都不正常了,还好现在有了陈母,也离开了那个将门之家。
再次上路之后,虞周坐到了马车上,他需要对两个小妹子进行教导,也需要更多的了解陈母,人都是在互相了解之中熟悉的,然后变得更加亲近。
既然要把照料两个妹子的任务交给人家,一无所知怎么能成,人都是有血有肉的智慧生灵,不是史书上的几句话语,历史的话可以参考,却不能尽信。
“小童虞周虞子期见过陈夫人,舍妹多蒙照料,不胜感激。”
“看这孩子说的,乡村妇人哪当得起夫人,妇道人家没别的本事,照顾孩子也是应当的。”
“哪里,舍妹顽劣,平时只能跟着我们这些少年胡闹,都快变成假小子了,现在有夫人照顾,多半能让她收敛些。”
“假小子,这话倒也有趣,你要是不嫌弃,就叫我一声陈家婶婶吧,子期既然有字,看来是家学渊源了?”
“这倒不是,我和小妹流落已久,幸得义父师父收留,才能苟活于乱世,这字,是师父给取得,陈婶读过诗书?”
陈母目光有些闪烁:“愚妇人哪来的机会读诗书。”
虞周自己有个毛病,越是不熟悉的人,他就越客气,除非对方没有好脸色,他才冷脸以待。在战国呆久了,这个毛病又进一步升级了,不自觉的就会学古人说话。
所以在别人看来,虞周的说话方式有些拽文,三两句下来,陈母也被他带的用起了雅言。
一个整日劳作于田间的妇人会说雅言会用谦称还只是略微出格的话,再加上那满身文气就不那么简单了。
交浅言深,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收获,只能让陈母疑心,一番观察,初步觉得这是个厚道仁慈的妇人,也就稍稍放心,至于深层次的,相信随着时间推移什么都瞒不住。
心中有了决定,虞周话锋一转,说起自己平日的趣事来,一个有意交谈,一个性情慈善,倒也一时其乐融融,当陈母得知队伍里那个不起眼的老头就是虞周师父的时候,气氛更加热烈起来。
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是搬家这样的事情儿子不可能一点不透漏原因,想到一代高人就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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