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眛快要疯了,他已经快马加鞭赶了四五天的路程。项家女公子病重,虞娃儿居然说要绿豆做药材,可他不眠不休的到处打听,都没人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他只当是下相小城无人听说而已,一时间急昏了头,向着大楚都城寿春赶了过去,可到了寿春他又犹豫了,老家主已经领军出征,大公子尚在厉兵秣马,行军对阵之时最忌心神动摇,钟离眛谁都不敢去找,只得急的满城里乱转,像个无头苍蝇一般。
天可怜见,终于被他打听到一个有用的消息,听闻襄王使军伐夜郎之时,当地有一物名菉,与虞周所说的绿豆十分相似,钟离眛顿时泄了气,夜郎尚在秦国西南,且不说如何跨越秦国而入,一来一回少则数月多则半年,等他回来什么都晚了。
钟离眛急的打转,一个不小心与人撞了个满怀,很生硬,对方像是个铁板一般,本来就一肚子火气,钟离眛作为武者本能的就去抽剑,谁料抽了两抽,居然纹丝不动,只见剑柄上搭着一只巨手。
钟离眛抬头的工夫,对方虎臂轻探,曲肘直捣他的腋下,钟离后退想要躲开对方势头,却不想那只手臂其长无比,一拉一带,钟离再也稳不住身形,只听对方一声轻喝犹如金铁:“起!”
钟离眛只觉得天旋地转,顿时被对方摔了个结实的大马趴。
吃了一亏之后,钟离眛并不起身,反而将剑解于手边,单膝跪坐于地说道:“大公子恕罪!”
“哈哈,刚才就觉得眼熟,果然是你,钟离眛,你不在家好好呆着,怎么跑到寿春来了,你现在可是不行了啊,居然如此毫无警觉,若是在战场之上,你这颗六阳魁首早就不在脖子上了!”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项籍之父,项燕的长子项超。
“大公子恕罪……”乍见项超,钟离眛觉得心中的烦闷顿时有了个倾泻的地方,这几天来他吃不好睡不着,可谓是心力憔悴。项家女公子尚等良药救命,办法想出来了,他却束手无策,这种煎熬让他恨不得抹了脖子,若是女公子有个三长两短,他也没有面目回项家了。
抬头一看,项超甲胄在身满眼疲色,钟离眛心底的话又堵在了喉咙处。
“到底怎么了,吞吞吐吐的不像你,你可是坐地鼎钟离眛。”
坐地鼎是项超私下里对钟离的称呼,钟离眛年岁不大,二十郎当岁的年纪却行事稳健,一次酒酣之时项超戏言他就像是三足铜鼎一般,渐渐的整个项家都这么叫起来。
明面上大家是不敢这么叫的,因为鼎多是礼器,再加上前有楚庄王问鼎的典故,这是要避讳的,可鼎这一字,足以说明他本身的性格和项家对钟离眛的看重。
现在这个鼎在寿春摇摇晃晃的东奔西撞,项超如何不急,一心急,绰号随口而出:“你快起来吧,别在地上扮相了,是不是家中出了变故?”
项超这一说,钟离眛反而冷静下来了,起身抱拳道:“回大公子,家中一切安好,是钟离有一同乡忽然患了重病,急需一味药材,所以我才失了分寸,请公子恕罪。”
项超闻言心安不少,因为钟离眛这么方正的人从不骗人,起码从没骗过他,只是追问道:“吓我一跳,你那同乡是什么病症,需要什么药材?大楚国都应有尽有,我去帮你寻来。”
迟疑了一下,钟离眛道:“回公子,是痘疮,需要菉豆入药。”
项超思索半天:“哦!痘疮,那不是孩童多发的病症么,看来甚是凶险啊,不然也不会把你急成这样,可有性命之危?”
钟离眛含糊其辞:“是,是我那同乡之子患病,情势危急,所以才需要一味极为少见的药材。”
“菉豆,可我也是闻所未闻啊。”
“回大公子,钟离倒是打听到了此物的下落,可……可实在是有心无力,故而心急如焚。”
“你说说看,一人计短二人计长。”
钟离眛不敢透漏家中情形,只得开始胡诌:“给那孩子看病的是个化外异人,只说需要绿豆解毒清热之用,我寻遍四处也无人听说,好容易打听到一个消息,说是西南夜郎国有一物名曰菉,极为相似,可是……”
项超一下子明白了,远水解不了近渴,只是听说相似之物就能把钟离急成这样,看来他说的患儿要么与他关系紧密,要么情势相当危急了。
项超不再迟疑,挥手叫来一队军士:“传我军令,遍寻寿春内外所有夜郎奴消息,一日内必须回报,不得有误!”
“喏!”
“钟离你别急,你好好描述一下那绿豆是何模样……”
不得不说人多就是力量大,很快各种消息回报上来。
“回将军,城南夜郎奴处并无发现……”
“回将军,城西有一夜郎老奴说,夜郎此地确有此物……”
“将军明鉴,属下寻遍城池内外,只闻其名不见其物……”
项超钟离二人正在焦急,只见远处飞来一骑:“报将军,有消息了!”
项超急忙上前吁停战马:“喝口水,快说,怎么样?!”
那骑士咕咚咕咚灌了口水,气喘吁吁的说道:“回将军,属下打探到,城西本有一户夜郎老奴,家中或有此物!”
“或有?怎么不带来!”
“项将军容禀,那户人家两日前已经搬离此地,听说是因为不堪修缮城池之苦,往西南逃去了……”
项超迅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周边地形:“西南,这都两日了,再往西可就是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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