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时煊此时已经穿上叶特特意让人按照他的尺寸做出来的白西装,剪裁得体的西装将他的身躯包裹得越加修长纤瘦。天生精致的眉眼并不需要刻意修饰就可呈现出最真实的容貌,薄唇紧抿成一条线,眉梢稍微挑着,仿佛正在思考一般。
幸好这儿的婚礼就跟西方那些同性婚礼差不多,他只要穿一套白西装就成。如果这儿的雌性得穿得稍微怪异一点,他想他就不会像这样从容淡定。
昨晚都没有睡上多长的时间,可这眼睛却没有像以前那样出现黑眼圈,看来应该是他最近这段时间休息得太过充足,并不会因为一晚而变得憔悴难看。不过也幸好如此,不然他们应该就会给他涂些粉啊什么的,想想那些化妆品,他就觉得全身起疙瘩。
叶特自然是在梅鲁那边帮梅鲁打扮,平时的梅鲁穿得很随意,今天就算再不喜欢,他也得穿上那些西装,也不晓得梅鲁会不会乖乖穿上那些西装。
想到此,易时煊突然特别想看看穿上西装的梅鲁和平日的梅鲁是否一样。随即勾唇苦笑了下,就算是穿得好看,梅鲁一说话或者看到令他感兴趣的东西就会兴奋,恐怕这好印象也会跟着大打折扣。
负责帮易时煊换装的是一间知名婚庆公司的职员,三个职员刚看到易时煊那会儿就愣了半响。他们都没想到跟梅鲁结婚的竟是一位珍贵的双黑,直到易时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他们才迷迷糊糊地回过神。
换好衣服后,三个职员心里又是一阵长久的惊叹,人长得好看,真的是穿什么都好看。他们也算是见过不少雌性,其中也有几位双黑,可今日这个双黑雌性却是真的跟以前那些雌性都有很大的不同。
安静的房里突然响起敲门声,易时煊随口应了声,房门便被人从外面推开。站在门口的正是帮梅鲁打扮的叶特,叶特看到易时煊此时的穿着后,眼中闪过一抹赞叹的亮光。
要这样的雌性跟梅鲁结婚,叶特突然觉得特别对不住易时煊。可一想到梅鲁,很快就将刚刚涌上来的歉意压在心底。如果要找一个人代他好好照顾梅鲁,唯有这样的身份才能名正言顺,梅家亲戚会承认他的身份,国家也会保障他们的权益。
“都准备好啦?”叶特跟平时一样扬着柔和的笑容,眼底却闪现一抹苦涩。
易时煊越是沉着冷静地等着婚礼到来,他心里的内疚越是深厚。如果易时煊不满地大骂几句,或者偶尔闹起来,说不定他还会觉得安心一点。
但他知道易时煊不会那样做,虽然只是相处了一个多月,他却很了解易时煊的性子。他是个说一不二的人,当初会答应和梅鲁结婚,他也是经过一番思考才给了他答案,那样就已经说明这个结果不会改变。
若有改变,那便是他真的觉得过意不去,亲自取消这场婚礼。但这肯定是不可能的事,就算他是真的很内疚,他也不会轻易改变这个决定。他要趁着他还很健康的时候,尽早帮梅鲁做好一切准备,这是这两年来,他一直想要做的事。
易时煊抬眼看向叶特,目光在叶特脸上稍微停顿了片刻,随后就微微点了点头。
因着易时煊方才那稍微停顿的目光,叶特收了收神,一抹自嘲快速掠过眼底。都到了这个时候,他竟然才真正觉得内疚,真有些虚伪。跟那些人周旋久了,竟然连他自己也有开始跟着改变。
易时煊斜眼看了叶特一眼,嘴角尝试着勾了一抹职业性微笑,还好不是很难。这场婚礼虽有些好笑,但他却是不想让那个心思单纯的梅鲁受到任何伤害。说不清为何会有这种想法,但他心里就是这样想的。
或许正如他跟梅鲁所说那般,他喜欢梅鲁也说不定。但喜欢不代表爱,梅鲁那样单纯善良的人,确实很容易让他喜欢。
他曾经也有过那样的青春,只是现在都成了过去。也许真的是他心里渴望身边有那样一个人,可以轻松地谈天说地,笑便是笑,哭即是哭,不加任何的掩饰。
“那我们走吧。”叶特的声音逐渐变得哽咽,他也说不清他现在这种复杂的心情。
唯一的儿子要结婚了,本该是很高兴很开心的事。可一想到梅鲁,他心里就不断涌出那种难以言说的苦涩。两年了,他独自一人撑过的两年,到底是有多么难熬,此时此刻再回想起来,眼角逐渐多了一抹湿意。
易时煊抬眼看向叶特的时候,就见到他眼中那抹苦涩。不禁想起那人离开后,家里就只有他和母亲相依为命的那段时间。母亲都是伟大的,而到了这儿,父亲同样是那样伟大。
若是让他站在叶特的角度,他想他肯定做得不及叶特。他平生很好佩服谁,可叶特却让他从心底佩服,对孩子无私的爱,全都出现在他的身上,只要用心看过叶特这种无私的人,相信都会有所感触。
“走吧!”此时,易时煊也不知道该跟叶特说些什么才好,只好平静地回应着他方才那句话。
叶特看着转身面对房门,随时准备跟在他身后走出房间的易时煊,闭了闭眼,将眼角那抹湿润收进眼中,那样的泪水并不适合今儿这种场合。
易时煊在这个世界是孤身一人,就由叶特领着他到了婚礼的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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