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棠神情一动:“嗯?”
他上下审视了明岛好一阵子,忽的露出了一丝诡异的微笑,带着些困惑和深意:“……有趣。”随后,他站起来,捡着自己的手机拿在手里,旁若无人地一转身,踢踢踏踏地上楼去了。
明岛在他身后伸着一只手做挽留状,然而却完全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有趣你个头啊!摔!
……而且那个小树妖,他还想再看两眼啊。
明岛郁闷不已。
这种情绪一直持续到他收拾洗漱之后,进/入睡梦的时候,朦胧中的明岛还在思索,米兰身上的妖气从何而来?那个地下酒吧的调酒师,究竟是妖还是……
他们这个诊所,是被什么诅咒了么?
程丽的事情,还有一些隐情尚未明确,苗苑和米兰又被不知名的“东西”所附着,这几天明岛总有一种,事情越来越不可预知、不好把握的感觉,好像冥冥之中有什么力量,引导着这一切往他们最不希望的方向去了……
会有什么人,或者异类,怀着隐藏的恶意,要对他在意的朋友和同事出手吗?
明岛觉得忧虑,甚至开始有些焦躁起来。
于是,熟悉的梦境再次造访,无声的暗河,茂盛的水草,以及暗河中那张令人无法忘怀的恐怖的脸孔,反反复复不断地出现,直到明岛在几欲窒息中醒来。
那感觉就好像是他被漆黑的河水吞没,不停地沉下去,胸膛里的空气被挤压到所剩无几,身体和手脚被什么东西死死缠住,而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挣脱。
醒来时,天色刚蒙蒙亮,有淡淡的晨光从暗纹的窗帘上透进来,预示着新的一天已经开始。明岛抚着胸口坐起来,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梦中的感觉太过清晰,仿佛曾经真实地发生过一样,令人疲惫,同样也让人心惊。
那种被扼住喉咙、堵住口鼻一般的痛苦和眩晕挥之不去,明岛缓了许久,才揉了揉后颈,艰难地起身下地,来到窗前。
他拉开窗帘,微微低眼就看见了自家院子里那棵海棠树。树枝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冒出了娇嫩的新芽,泛红的叶片在风中轻轻摇摆,小巧的花苞绽开一点柔媚的粉红,新鲜靓丽。
树下一片鸢尾,新绿丛生;金属栅栏上攀援而生的藤本月季,绿叶层叠生机勃勃;更不用说那五六株丁香,一大片黄灿灿的连翘,每一棵都努力生长着,自由而恣意,明媚又招摇。
明岛烦乱的心慢慢变得安稳下来,他转身回到屋里,伸展一下手脚,开始了每天早上例行的锻炼。出拳、抬腿、下腰、转身、腾跃、翻滚,挥汗如雨之后,一身轻松。
冲个澡,换好衣服,明岛下楼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鸡蛋、火腿、生菜和西红柿,开始准备早饭。西红柿做成汤,点缀一点翠绿的葱花;鸡蛋和面粉加水摊成薄饼,生菜切丝、火腿切片,整齐地装好盘,旁边配着自己炒好的酱料;再从阳台拿来香蕉猕猴桃,去皮切片,上面撒一撮葡萄干,一小把干果。
摆好早餐的时候,已经快八点了。温暖的阳光洒落在客厅一侧,房间里明亮安静,食物的香气弥散在空气里,充满了诱惑。
彩棠踩着点下楼来了,依然是那身粉色花朵的睡衣,长发随意地挽着,头顶上坐着绿眼睛的小树妖,脸上的神情更加的生无可恋。
明岛招呼了一声,和彩棠分别拉开椅子,坐在了桌边。
小树妖眨着纯真无邪的眼睛看着明岛,明岛体贴地拿出一个小碟子,撕了一小块鸡蛋饼给他,并附赠了干果和葡萄干。
小树妖立即弯起了眼睛,跃跃欲试地要从彩棠头上往餐桌上跳。明岛连忙伸出手,充当了半空中的踏脚石,协助小树妖安全着陆。
“喂,好歹掩饰一下,怪·叔·叔。”彩棠斜着眼睛,半死不活地吐槽道。
“嗯?”明岛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掩饰地轻轻咳了一下:“呃,吃饭吧。”
他伸手给彩棠夹了一张博饼,迟疑道:“……没睡好吗?”
“……”这不是明摆着吗,混蛋。
“吃完饭再睡一下也没关系的……”明岛昧着良心说了一句,声音越来越低,一双眼睛却不由自主地追着小树妖去了。看着小东西在碟子里全心全意和薄饼果干奋斗,像是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明岛就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小手轻轻挠了一下,痒痒的。
好有趣啊。果然小小的东西就是超级可爱!明岛暗搓搓地想着,冷不防彩棠的左脚伸过来,在餐桌下面用力地碾在他的脚趾上。
…………
好吧,确实有点失礼了。
明岛低下头,把注意力转移到眼前的食物上。
“你看上去,好像也没睡好?”彩棠若无其事地收回脚丫,开始埋头吃饭。
明岛为自己卷了一个生菜火腿的卷饼,一边吃着,一边默默点了点头。
“还是做梦?”
“是啊。”
“……”彩棠撇了撇嘴角,挑着葡萄干吃了,说道:“说不定是你从前的记忆啊。”
明岛说道:“你也这么想吗?”
“只是觉得这样比较合理一些,”彩棠叹了口气,“毕竟你也太奇怪了。”
“……你这么说,我忽然觉得有点伤心。”
“习惯就好。”
“……”连妖怪都觉得他奇怪的明岛无言以对。
他伸出筷子夹起鸡蛋薄饼,开始卷他的第四个生菜火腿卷。
就在这时候,碟子里的小树妖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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