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湛还碰到了大熟人,“永裳,你也来这儿吃啊。”眼睛一扫看这店里坐的满满当当,外头还有排队的外带的,便热情招呼道,“过来跟我们一道儿坐吧。”
林永裳真恨自己腿长,跑这老远的来吃早点,结果遭遇dà_boss。如今,也只有拉着身边儿的少年一道过去了。
何玉摇光让出些位子给林永裳和那少年坐了。
明湛瞧那皮肤稍黑的少年一眼,笑问,“这是你弟弟?”林永裳今年不过三十五岁,于官场中,在他这个地位,有些过份的年轻了。
“我外甥,今年恩科,来碰碰运气。”林永裳脑筋灵动,笑着介绍,“阿言,这是明少爷。”
那个叫阿言的少年十分客气,起身行了一礼,“学生与林大人是同乡,因到帝都少盘缠,投靠了林大人去。”
“坐吧坐吧。”明湛并不在意这少年言辞,想他这么年轻就已是举人之身,有些傲气也不为过。只是命小二上早点,一并汇帐,“你们吃吧,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林永裳一肚子的话没来得及说,只得起身道,“少爷注意安全。”
“嗯。坐吧。不必送。”摆摆手,走了。
因有人买单,林永裳点的基本上都是肉食,吃饱了还打包了一份儿回去。
少年笑道,“那位少爷一看就是富贵中人。”
林永裳嗔道,“你也太拘泥了。”
“舅舅不是一向不喜欢结交权贵吗?”
“这个不一样。”林永裳叹道,“若得他一句话,前忧尽去。”
少年望着林永裳,没说话。
林永裳回神一笑,“好生温习功课,现在什么都不必想。当今最重俊才,这是皇上登基后首次春闱,且眼下正是用人之际。能在这届恩科出头儿的仕子,日后朝中定有一席之位。”
仆从进门回禀:工部尚书李平舟大人来访。
少年忙道,“舅舅,那我去温习功课了。”
林永裳虽位居高官,银钱上却并不富裕,不过是座三进宅子罢了。看门的老头儿总不可能让工部尚书久侯,故此纵使仆从急脚的进门通传,也不过是少年刚离开,李平舟已到二门口儿。
“老师怎么亲临我这寒舍了?有事命人来唤我一声,我过去就是了。”林永裳快走几步,接出二门,转身请李平舟先行。
李平舟是林永裳科举时的座师,故此,有恩师一称。
“子捷,可是要出大事了。”李平舟唏嘘不已,直奔林永裳的书房。
林永裳命人上茶。李平舟却无此兴致,只管连连摆手,“哪里还有喝茶的心呢。子捷,你听说没,镇南王府那位要开药堂子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呢?”林永裳不解,“太后怎么要做起生意了?”
“唉,这群女人真是不得安宁了啊。”李平舟长叹,“太后牵头儿,公主们还来凑份子,不瞒子捷,连家中老母亲还出了五百两银子。”他家老娘有份参与,李平舟知道相当详细,与林永裳细细的说了。
“这么说宗室贵女与帝都诰命都有参予了?”林永裳乍听此消息,硬是吓一跳。女人虽无干政事,这药堂开起来受益的也是百姓,按理说是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李平舟一拍大腿,懊恼道,“可不是。这是想拉全城的人下水呢。”
怪道今天皇上有心情出宫游玩儿呢!林永裳心道,这母子二人真是绝了,一个赛一个的有手段。林永裳踟蹰着,“如今可就难了。”
是啊,如今可就难了。
宗室长公主、大长公主们个个有份儿,这些女人别看平日里也就说些家长里短,可一旦这些女人们联手,即便太上皇也不会轻易去为难她们吧。
再者,诰命夫人们可关系到自家了,像李平舟,你老娘都跟着搀和一脚,你若反对,还能大义灭亲的灭了老娘不成?
李平舟坐不住了,“还得进宫劝皇上一劝才好呢。”
“恩师。”林永裳拦住李平舟,“恩师不必进宫了,早上我出去吃早点碰到皇上微服,今日必不在宫里的。”
“微服,在哪儿看到的?”
“在三驴胡同口儿的早点铺子吃早点,还有杜若王在一处儿。”
李平舟叹口气,看向林永裳,“皇上到底年轻,性子跳脱。”
人年轻,手段可是老道。
李平舟纵使为人耿直少变通,却是四朝老臣,见多识广。想着明湛召各大臣母亲入宫喝茶及至今日种种,一步步都是布好的棋,真叫人生出无可挣脱之感。
李平舟头发半白,靠在太师椅中,沧桑一叹。
林永裳捧上一盏温茶,温声道,“事已至此,眼看便是恩科在即,只是不知主考官是哪位了。”
眼下,除了卫王妃入宫一事,剩下的大事便是在即恩科了。
“主考官?”李平舟沉吟,“人选已经拟了,只看皇上会点谁吧。”
因为是明湛登基第一次恩科,人们对于第一次的感觉是不同的,故此,阁臣们格外执重些,报上了四个人选。
首相李平舟并不在其中,这也是李平舟为官明白之处。工部在六部中排末尾,不过,他出身正,且资格老,论资排辈下来,内阁之中,他占了头名。李平舟犟是犟,不过此人是出了名的对事不对人,此次恩科主考一事,他主动将主考官一位让了出去,就是不想在四朝老臣的身份上再加一个主考恩师的名声。别人只嫌资格不够,到他这个位子,虽心底无私,却要时时警惕威望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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