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走。”
黑衣女子抿出一弯得意的笑容。
白辰只来得及瞧见章肃文偷偷跟他做了个手势。
不要救他。
秦玉等人也一同被带走了,好像整个村子的人都在一夜间消失,或者这村子根本未曾存在过一般。
天明时分,如果不是周围那些错落林立的屋子,白辰还真以为自己走入了mí_hún阵。只是每一间屋子,如今都是人去空空,一座村落,只剩下了他一个人,空空荡荡。
“啧啧,章将军啊,老夫就说你那个沅小姐没那么简单吧。”白辰一张张地辨认着章肃文昨个夜里画的那些画。
“这些是我昏厥之前,出现在我脑中的东西。”
“应该是某一次的战争,但是……”
“白辰,你说我先祖曾经征伐南岭。”
白辰:“所以你怀疑这是当年那一次的战场?可是距离那一战,已经过了数百年。”
“我不知道。我只知,我征战无数,但是……从没有过这一次。”
章肃文画下的最后一幅,却是一个女子的脸。落笔细致,一笔一绘,皆是用尽了心力。女子栩栩如生,跃然纸上。
“这女子是谁?”白辰问。
章肃文笑了笑:“绣儿。”之后,却是语带苦涩,“她也在那场战役中。”
“齐川,你说我是不是该去救章肃文?”
白辰把手链悬在眼前,银色的链子在日色下生出斑斓的色泽,只可惜,颜色虽亮,终究不是那人的回应。
有微风拂过,吹动手链簌簌地晃了两下。
白辰笑盈盈地抬起头,望向面前漠古镇的城门。
屋中雕梁玉宇,绫罗粉帐。金碧奢华,却没有一间窗子。四角点着四盏半人高的铜灯,灯柱上篆着一张人面。
这人面,章肃文是见过的,那群丑陋的人面蜘蛛的背上。
章肃文艰难地动了动手脚,发出“哐啷啷”地重响,他的四肢被手臂粗的铁链锁在墙上,根本脱逃不得。
只有正前方有一扇关着的玉石大门,门上刻着弯弯曲曲的图腾,章肃文每每望去,脑中便是阵阵生疼。
屋内的四盏油灯始终亮着,以至于章肃文也不知自己被困了多久。
那天夜里,女子抬头看他的一瞬间,章肃文却是看清了她的面容。
沅绣!
“哥哥,我说过,你终究是会回来找我的。”
☆、魂牵百年
南岭。
三万大军日夜疾行,待赶到南岭之时,才发现彤水以南,俱已被蛮兵攻占。
主将章云书站在彤水江边,隔江而望,对岸城楼上竖着一面面皂色大旗,每一面旗帜的正中,都绣着一张异常诡异的人脸,如同是用了一根根白骨堆砌出来。
营帐前的篝火被夜风吹乱,黑暗中,突然传出一声猛兽的嘶吼。霎时大地震颤,从四面八方而来的蹄声踏破黑夜。
突如其来的大群猛兽牢牢将就军帐包围,而每一头猛兽的身上,皆是坐着一名蛮兵,半身赤//裸,胸前张牙舞爪地画着一面可怕的图腾。
“吼!”
虎啸,刹那震碎夜空。
惊醒过来的三军立时杀入阵中,枪戟银光霍霍,无一不招呼在敌人的身上。然而一刀斩落,对方竟是皮肉不开,毫无半点血水冒出。反观蛮兵,周身上下充斥着满满的阴森,犹如地狱而来的鬼兵,一枪一人,杀得满场血流成河。
猛兽的利爪疯狂踩过,那些摔在地上的兵士直接被踏成了肉泥,尸骨无全。
“嗷!”
河岸边,一头雪白的头狼,竟是凌空踏过水面,四只雪白的爪子顿时没入浓稠的血海。狼背上稳稳地坐着一人,着一身雪白,一方雪色面纱下,只露出了一对浅金色的异瞳。
“杀!”
一双金色弯刀从雪狼腹下抽出,刀光蓦然一转,在她周围的两人已被一刀劈成了四半,金刀高高扬起,带着兀自淋漓的血水,遥遥指向营中一将,章云书。
“诛杀敌军主将!赏!”
“杀杀杀!”
漫天价的喊声,伴着猛兽发狂的低吼。蛮兵如同砍瓜切菜,而他带来的三万大军只剩下被屠戮的命。
“将军……他们……杀不死……”
副将说完这一句,一头栽在章云书的面前,背后一个碗口大的窟窿,不断地冒着鲜血。章云书见状,不由得倒抽了口寒气,何曾想,此人的心脏竟是被人生生从后剜去。
章云书双目盈血,怒火几欲冲出胸口,但见他跨马横枪,断喝一声,孤身朝敌中杀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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