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医生点点头,“基本上就是这样,因为你腿部神经炎的问题,在目前的医疗环境下,我们暂时没有好的办法能够治疗,只能通过服药,维持目前的状态让它尽量不再恶化。其实只是避免过度使用,只要不再恶化下去,正常的行走,慢跑、短暂的跳跃等等,还是不影响的。”
戚从雪转向身边身体绷得紧紧的童旭:“你看,这病起码不伤及性命,现在早早地发现,总比以后真的不能走路了才治疗来得好。”
然而他这样坦然的态度,看在童旭眼中,却只觉得心底发酸。他知道以戚从雪的自尊,不会愿意将脆弱的一面摆到人前,但即使离开了医院,他也沉默了一路——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戚从雪。
“我们进去看看吧。”步行在街道上,戚从雪的声音突然响起。
童旭抬头一看,发现这是家书店。
他一怔,连忙跟上已经先他一步走进店里的戚从雪。
最后他们出来的时候的,手上抱着五六本书籍。童旭看了看这些书名,居然都是些工程设计类的基础书籍,有些迟疑:“师儿,你这是要……”
“看书啊。”
很奇怪,但是童旭莫名觉得,戚从雪的声音当中,是真的没有多少强颜欢笑的痛苦,反而带着一些解脱的轻松:“我有跟你说过吗?我很早就开始记事了,五岁以前,虽然只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外室子,但是我还是记得我爹很疼我,经常回来看望我,抱着我看一些奇奇怪怪的图纸——他是前清工部侍郎,本来就是靠着工程上的本事被破格提拔的,结果后来脑子糊涂,被卷进那那时候夺嫡的事情里头,这才没了性命。”
童旭张口结舌半响,忽然想起一人:“你说的可是前朝的戚玉堂戚侍郎?”
“没错,你知道他?”
童旭肃然起敬:“我祖籍太原,戚侍郎当初带队主持修建的太原水渠是真正利国利民的好事,造福一方百姓,这件事我父亲和祖父都常挂于心,他们常叹息,前清之所以灭亡,就是……少有戚侍郎这样能真正做事的人。师儿你又何必自谦,戚侍郎家学渊源,乃是探花出身,却不甘在翰林院埋头故纸书堆皓首穷经,主动要求出京任职,后来又在工部郎中的位子上勤恳十载,哪里能算是破格提拔。”
他心中却也啧啧称奇,任他再如何重视戚从雪,也想不到他居然出身书香世家之后,却不知又是如何会沦落到下九流的戏子……
他的夸奖却让韩貅的笑意加深:“想不到他还是个能臣,这些我却不知道,我娘……她并不经常叹气他的事情,我还很小嘛……”
童旭闻弦歌而知雅意,立刻开始兴致勃勃地给他讲述戚玉堂曾经的功绩。
然而他也只是听过一耳朵,知道他大概的经历,说到底那段时间前清朝廷一片混乱,官员升降太过频繁,他作为晚辈,能够大致说出戚玉堂这个小小二品侍郎的事情,已经殊为不易。然而当他停下的时候,却因为贪恋韩貅看向自己那期待的眼神,只恨自己肚子里货色太少。
看他半响没有接下去,韩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眉眼生动:“行了,纵然你夸得天花乱坠,戚侍郎也不能死而复生,其实,我对他的记忆并没有多少,你很不必如此的。”
“只要你想知道的事,我总想要满足的。”情话版童旭一秒上线,腼腆却异常耿直。
闻言韩貅嘴角的弧度越发明显了:“其实我一开始只是想跟你说,即使我以后不能唱戏了,说不准我也能子承父业,在这上面有所造诣呢。不过看你似乎对我父亲格外推崇,恩,恐怕我这话也是高攀了,想也知道,我是无法达到父亲的高度的。”
童旭慌忙纠正:“咳,怎么会这么想!戚侍郎,恩,虽然的确是人中英才,你也是龙凤之姿,唱戏你能成为满京翘首,现在改从工科,我信你同样能做出自己的一片天地。”
“是吗?”韩貅的语气显得有些不确定的迟疑。
“当然!唔……现在京师大学堂里有不少留学生回国任教,师资力量可谓首屈一指,不若我推荐你去那里学习?”
“在里头学习的都是人中俊杰,我一介低微戏子,何德何能能与他们做同窗学子呢……”
“这、这个……你放心,我虽然没有多少本事,但是这点门路还是有的。”
韩貅叹了口气,眉目间泛起愁云:“说到底,你是要我靠着你的关系进去……阿旭,我对这种东西,了解也不过是五岁以前那浅浅一点,又荒废多年,恐怕即使入了那莘莘学子向往的学堂,最后也是皓首穷经一场空,辜负了你的期待……”
他眉头一皱,童旭的心也跟着皱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他恨不得赌咒发誓,却不知道对这种情况该如何赌咒发誓,初见时那沉稳刻板的形象可以说是丝毫不见,只剩下一个为了爱情冲昏了头脑的年轻男人。
知道最后韩貅实在是装不下去,靠在他身上捂着肚子哀哀地笑起来,他才恍然意识到,原来韩貅真的已经放下了,而且——
之前是在逗他呀。
“我既然主动去买这些书,你觉得,我会做没有一点把握的事吗?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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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草儿并没有要撩童先生的意思,他自己都差点被童先生撩到,只是在小草儿和童先生两个人的感情当中,一直是一个互撩的过程【请给我一个笑哭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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