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彦之这才被呼回了神,连忙收回手起身,脸上一红:“这便来。”
沈游方站在后头笑望过来,笑道:“想必温员外也是爱船之人。”
“不敢不敢,略有所好罢了。”温彦之拱手抱拳,终于上了画舫,“沈公子能求得裴翀先生一副画舫图纸,也是世所罕见,故本官才多看了两眼,船舷构造与度量,确然精美非常。”
沈游方眼睛一亮,朗声笑道:“温员外好眼力,草民这船自诩是裴翀先生所作,料应十分抢眼,然致用至今却无人问津,没得埋汰了许久。今日温员外一言,终叫草民觉得这银子花得值。”
——没想到呆子还喜欢船,还对船造大家如数家珍。
齐昱看着温彦之那双几乎放光的眼睛,有些讶异,此时仿佛发现两人虽朝夕相处,其实有许多事情,都是互不相知。这不免让他心中有些复杂,再看沈游方与温彦之交谈之中,多有他乡遇故知之意,也不知心里是起了什么风,只淡淡打断了沈游方道:“沈公子,何时启游?本官正等着沈公子细说生财之道。”
沈游方这才执起绣扇一拍脑门,“正事忘了,这便吩咐起桨。”
齐昱身后的李庚年闻言,为保此行无虞,便同沈游方一起站在舫头看起桨。但见船夫揭开了绳索放开画舫,木浆一撑河岸,画舫便顺力驶入河中,两岸商铺林立,人声嘈嘈。
沈游方由着船驶出,只靠在李庚年旁边的栏杆上,笑吟吟看着李庚年,并不讲话。
这一看,看了挺久,李庚年望了一会儿两岸,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心觉和沈游方如此干站着有些尴尬,便活跃氛围道:“哈哈哈沈公子的门脸是哪处啊?想必很大吧哈哈……”
沈游方听他此言,不禁挑起眉头,看他的目光更深邃了。正待李庚年想说这么问是否唐突时,沈游方微微站直身子面向舷外,长指执起折扇往整条右岸一扫,淡淡道:“那边。”然后又往左岸一扫,“还有那边,都是。”
——都?是?
李庚年张大了嘴巴:“河两岸的门脸,都都都是沈公子的产业?这这这,这得有多少!”
沈游方笑着点点头,“嗯,方才你吃油饼的那边,也都是。约莫也就一百六十七处吧。”
李庚年倒退一步,什么叫“约莫”、“也就”、“一百六十七处”、“吧”?真是人比人能吓死人,想我李庚年效忠大内十来年,所得俸禄未尝见得能买下其中一间,可沈公子却是坐拥胥州城中地段最好的商铺啊。
——好、有、钱!
此时却听沈游方幽幽道:“李侍卫可听说过胥州的民俗啊?”
李庚年回头:“嗯?什么民俗?”
沈游方唇边轻笑,看着他的眼睛亮亮的:“本地商贾聚集甚多,贸然出言相问身家几何,是极不成规矩的。除非……”
“除非什么?”李庚年身子微微前倾。
沈游方也微微前倾,靠近了凝视他的脸,笑得很无害:“除非是提亲。”
——提亲!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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