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转过脸来劝道:“眼看着已过了晌午,老太太和太太茶水粒米还没入口,宝兄弟这里有我看着,老太太和太太先带着妹妹们去用饭罢?”
探春等也来劝。
折腾了这一会子,贾母年老,的确也乏了,再者有些话也不能当着孩子们的面说,就扶着鸳鸯的手去了,临了嘱咐袭人道:“好孩子,你是个妥当的,宝玉但凡有想头,你就去禀了我来,看好他让他好生养着才好。”
袭人受宠若惊,红着脸应了。
等媳妇子服侍贾母等用了饭,黛玉扶着紫鹃的手,后面雪雁捧着个红木匣子,袅袅走进来。给贾母道了万福,在她身边坐了,黛玉道:“我听说二哥哥受了伤,去寻了药来,刚往绛云轩去却扑空了,只好拿到老太太这里来了。”
绛云轩就是贾母这上院的东厢,因他房里的丫头把他写的这三字贴在了门斗上,甚得他喜欢,贾母溺爱,久而久之那处便被称作绛云轩了。而黛玉自打之前林如海派船往都城来之后,就搬出了贾母这处的碧纱橱去,因王夫人后厢也不宽裕,贾母又偏疼她,索性单收拾了间精致的院子给她,就在荣禧堂东边儿,离姐妹们住处也近,黛玉十分喜欢。
贾母听说,摩挲着她的手笑道:“玉儿有心了,你二哥哥在你二舅母那里呢,他遭了那么大的罪,不好搬动。”
雪雁捧着匣子进到贾母跟前,笑道:“姑娘和嬷嬷在箱笼里找了好久,才翻出这匣子来,先前从家带来时听说是了不得的好药,偏我们都不识得。”
黛玉道:“正是呢,这药给二哥哥前先教太医瞧过才好,这红红一块,不知道是什么。”
贾母闻言,微一愣就叫雪雁打开匣子,看罢笑道:“不怪你们不识得,这东西叫血竭,又名麒麟血,是定痛、止血生肌的圣药,多是外伤才用的到,你们平日哪里见得到,我还是年轻时偶然见过一回。”
下面探春拍手笑道:“果是老太太见多识广,我们跟着长见识了,这红通通的东西,莫不是真是麒麟的血不成?”
拨弄了下匣子里的血竭,贾母脸上笑意更浓,道:“可是说错了,听你们太爷说这东西原是树脂,因为对外伤极有用又是血红血红的,才被称作麒麟血,长它的树也被称作麒麟竭,这树只长在极南边的海岛上,咱们大庆朝疆土上少见。我方才还想着要有一点子这东西宝玉的伤就不用愁了,可巧玉儿就送来了。”
贾母心情大好,连忙叫人给太医送去,口里说:“血竭金贵,我也只恍惚记得要与麝香、红花等物用烧酒调敷伤处,还是交给太医配药安心。”
众人都笑称是。
贾环难得能在这上房中用一次饭,这会儿正坐在最末听诸人说话呢,听闻“麝香、红花”,微微愣了一下,不知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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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房内其乐融融,贾母看到血竭,刚才因为黛玉没赶去看宝玉的一点子不满也烟消云散了,只赞黛玉有心。
却说梨香院这边儿,宝钗在荣禧堂听到贾兰当着众人的面提了一嘴薛蟠,心里已认准今日宝玉挨打的事情与哥哥有关,她回去越想越觉当着老太太、姨妈、兄弟姐妹的面没了脸子,又羞又气,禁不住落下泪来。
薛姨妈也正为这个不自在,偏生薛蟠在宝玉挨了打之后又野出去了,人影都见不着,只好劝宝钗道:“好孩子,你受委屈了,只你哥哥素来是心里有什么口里就说什么的人,许只是一时说出宝玉的事来,叫你姨爹听见,并没坏心,想来别人也是知道的。”
薛姨妈想起前日里王夫人和她闲话时提及的那事儿,眼睛亮一亮,越发觉得这是女儿的好归宿,又能帮衬儿子,不免怂着宝钗叫她去看宝玉去,嘴里说:“你上午叫莺儿回来寻药,那药我已找着了,只不等送去你就回来了,现在却是再去看望宝玉一回才好。你哥哥是你哥哥,宝玉平日里待你如何用心你是知道的,为着素日的情分也该去探望探望。”
宝钗粉面一红,嗔道:“妈妈说什么呢!什么用心、情分的……”说着一掀帘子进了内室。
薛姨妈满面带笑,跟进来慈爱道:“傻孩子,这有什么好害羞的,这是你们的缘分,你姨妈……好好,不说了不说了,你换身衣裳就去罢。”
又嘱咐道:“把你那项圈戴上,高僧说要常戴着才好。”
宝钗应了,从乌木匣子里把珠宝晶莹的黄金璎珞取出来戴上,用手托住下面坠着的金锁看了下,才将外衣的排扣系上,把项圈掩在大衣裳里头。
薛姨妈看着宝钗带着莺儿出了梨香院,嘴里小声念叨了两句“金玉良缘”,自得笑一笑才扶着小丫头的手进屋去。
宝钗手托着一丸药往荣禧堂去,路上正遇到史墨,史墨睨了眼她手里的药丸,淡笑道:“宝姑娘去看宝二哥?姑娘家做着药铺生意,想来倒便宜。”随即朝宝钗点头致意下,扬长而去。
莺儿看着史墨的背影,气道:“他这是什么意思,姑娘?阴阳怪气的,怪不得人都说史家的哥儿没出息,只会和那院里的环三爷厮混淘气。”
“莺儿!”薛宝钗低斥,她心里觉得史墨是在讽她前些日子贾环受伤时不闻不问的事情,可想到藏在小库房最里头的那匣子人参须子,总觉不自在,虚得很,故而忙喝住莺儿埋头往荣禧堂去。
史墨自然没听到莺儿编排他的话,听到了也不会在意。他心知这时候嘲讽薛宝钗一句对他和贾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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