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年?”燕大太太在正座下首的椅子上坐下来,冷冷盯着燕四少爷,“明年你什么都不要想,我绝不许你再参加那什么综武赛!”
燕四少爷假装没听见这话,歪着身子只和燕七说道:“如果不是像昨天那样罕见的天气,我的发挥还能更好些,关键是冰面太滑,虽然雪月蹄子上有防滑的马掌,可终归还是有些受限,而且我觉得咱们应该给队员也都人人做一副铁掌备用,专防着这样的天气。”
“这个提议好,回头你同武五说。”燕七道。
“波哥儿!”燕大太太提声喝着,“你给我过来!我方才所说的话你可曾听到?!”
“娘,我进屋去看看祖母可梳好了头!”燕四少爷起身便蹿进了梢间去。
燕大太太板着脸不言语,也不去看燕七姐弟俩,燕七姐弟俩就更不理会她了,一个慢条斯理地喝茶,一个慢条斯理地闲坐,燕老太太还没从梢间出来,燕子恪倒先由外面进来了,一众人纷纷起身行礼,燕大少爷便问:“爹怎么今儿休沐?昨儿不是才休了?”
“哦,今儿不上朝,皇上龙体欠安,略感风寒。”燕子恪说着坐到了临窗的小炕上,早有丫头端上一碗热腾腾的姜蜜茶来,燕子恪接在手里,掀开盖子吹了吹,歪头问燕七:“那手势是什么意思?”
原来这位也正好奇着呢。
“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燕七道。
“真正的意思呢?”结果这位直接认定燕七哄他呢,不依不饶地把耳朵凑过去要细听。
燕七拿手挡着嘴附耳传授机宜,燕子恪听明白了,哦了一声,还呵呵了两句,燕大太太垂下眸去,袖里的手狠狠地攥着帕子。
说着话,燕四少爷扶着老太太从梢间出来,一见燕子恪在,立时跳过来,冲着他爹比起一记中指:“爹早!”
燕七:“……”
燕子恪:“……”
燕九少爷:“……”
因改成了七日一请安,早饭便比平时更丰盛些,有姜醋腌渍的白梅拌冬笋,有用薄荷紫苏酿的青瓜干儿,有玉兰片白豆腐加高汤煨的竹松,有洒着肉松芝麻生碎的蒸麻山药,还有虾油煎豆腐、香熏鱼籽、酱炒三果、五味面筋,并八蒸糕、脂油糕、羊肉馒头、笋丝馒头和七宝姜粥胡麻粥,末了还端上来一盆热腾腾的凤髓汤,燕大太太令人给孩子们一人盛了一碗,叫喝热了才许离席。
待要上学去时也不许燕四少爷骑马,只许坐车,燕四少爷便跑去同燕七和燕九少爷一车,一路上不停嘴地说着昨日与紫阳的那一战,待到了书院门口,见大石屏上已经贴出了昨日综武队的战果,一群学生裹紧了身上的袍披风围在那里边看边议论:“综武队行啊,连紫阳都能赢!紫阳那可是综武三连霸啊!”
“但还是没能晋级啊,怪可惜的。”
“要求别太苛刻嘛,昨儿那场我去现场看了,好家伙,精彩得很!到最后全场人都站起来在那儿齐声喊,硬是喊出我一身汗来!”
“我也去看了!炮担当的那个丫头太凶了!连紫阳的丁翡都给干掉了!哎,你们谁知道那丫头是哪家的啊?”
“不知道哎,我明明记得炮担当以前是个小胖子来着,这是又换了一个?”
“没换,还是那个。我觉着那丫头的箭法就是元昶怕也未必比得过。”
“照你这么说那丫头岂不是快能和箭神一较高低了?”
“哈哈,开什么玩笑!箭神是神,那丫头再厉害也不可能战胜神啊,但在人里面她的确已经算是佼佼者了,那一手箭法,啧啧,叹为观止!”
“瞧!综武队的哥儿几个过来了。”
综武队的哥儿几个凑巧在门口碰着,摇摇晃晃地往门里进,有气无力地接受着众人的夸赞——昨儿那场实在是太累了,这会子还没缓过来,一走路感觉全身骨头都嘎嘣响。
“早啊。”燕家三兄妹从马车上下来,冲着队友打招呼。
那哥儿几个一见燕七,嘎嘣着骨头齐刷刷举起一只手来,冲着这厢比出一片中指。
燕七:“……”够了!我错了还不成吗?!
燕四少爷欢天喜地的冲那哥儿几个回以一记中指:“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噢噢噢!”综武众呼喝着,七倒八歪地拐进了锦院大门。
“预计这个手势会成为今冬全京最流行的打招呼动作。”燕九少爷悠悠地看着他姐说道,“感想如何?”
“你要是知道大伯打算今儿下午去宫里探望皇上时用这个手势向皇上请安的话,就会明白我现在的心情有多平静。”他姐幽幽地道,“眼前这些还叫事儿?”
“……”
凌寒香舍外头,几个同班的女孩子正拿着拂尘清理梅树上的积雪,还有几个则拿着小瓯收集梅瓣上的雪,陆藕也混在其中,手都冻得通红还在那里孜孜不倦。
“这是打算用来泡茶喝吗?”燕七过去打招呼。
陆藕扭过头来笑:“才刚大家说今儿路上雪多不好走,中午就都不回家吃了,索性在课室里开个小茶会,说得兴起便都跑出来收集梅上的雪。”
“瓮澄雪水酿春寒,蜜点梅带露餐。成日同你们这些文艺少女混在一处,感觉我此生已可以梅夫鹤子了。”燕七说着上来帮手。
一句“梅夫鹤子”把陆藕说得笑个不住:“能镇得住你的‘夫’只怕还真不多……对了,你昨天比赛时的那个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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