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土豪这几天锻炼得还有些像模像样能吃能睡,以为他身体多健壮,结果一上船,还看得到海岸线呢,滕诚就开始大吐特吐。
光叔一开始没往心里去,第一次坐渔船颠簸有反应很正常,以为滕诚过会儿就好。结果等他下了网,点好了烟,才发现不太对劲——滕诚似乎把早上吃的全吐完了,整个人处在虚脱状。之前以为安安静静的是没事,结果一看差点没吓到——土豪在翻白眼。
赶忙喂了昏船药又弄了点吃给滕诚,光叔要收网回去,滕诚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和自信说没关系,等到下午再回去,不然白跑一趟。
光叔半信半疑,最后还是留在海上。
中午刚过,海面上就黑压压的,四处乌云笼罩。海水一浪一浪地把渔船上下翻滚。
滕诚这么多年来做过无数个大大小小的决定,要面子留在海上,是他做的倒数第二个脑残决定。倒数第一最脑残的决定是——闹脾气离家出走离开麦柯。
光叔看天色不好早早地收网准备返航,结果打上来的海货倒是不少,本想喊滕诚帮忙,发现那个人红着眼睛坐在那里抱着的胃,大概是到极限了。
回去的路上,浪更大了,开始下雨。
光叔给滕诚喝了两罐啤酒压压惊,结果全被吐了出来。
于是光叔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滕诚聊天,心里知道,这个平日里养尊处优的有钱人不坐游艇坐渔船,的确是吃了不少苦的。
“你后悔出海吗?”光叔问。
滕诚捂着胃,一脸狼狈地摇摇头:“我后悔离开我爱人。”
“哟,和老婆吵架呀?为了什么事?”光叔挑眉问八卦。
“我太胖。”滕诚像个小学生一样地嘟囔着,鼻子有点酸。
“噗——”光叔嘴里的烟差点喷出去:“他嫌你胖?”
“不,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他。”滕诚撅撅嘴。
光叔笑得嘴上的烟灭了都不知道。
身后,之前捕鱼的那片海域早就波涛汹涌,狂风大作。
……
齐骥和陆离一大就被村长叫走,听说遇到几十年一遇的台风,所有渔船下午三点前必须全部回到岸边,一些沿岸的老房子也需要临时加固。镇上的男人们都出动了,连秦妈都关了店去做饭帮忙。
陆离忙了一天,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他忽略。
齐骥也觉得好像漏了点什么。
直到在村长家吃好午饭,陆离问了句:“秦妈过来帮忙,土豪中午岂不是没饭吃?”
两个人互看一眼,一拍脑门——不好!
滕诚住的那个屋子本来就是危房,还有露台上的单车,棚子,桃花树!
滕诚拉着陆离就往家里跑,结果还是晚了一步——桃花树已经被吹得几乎支离破碎,棚子也塌了。
土豪住的屋子顶上一个刺眼的破洞,之前用来遮挡的铁皮不翼而飞。
土豪也不见了。
“什么!这种天气他出海了!”齐骥看着狼狈的院子,和在院子里抢救物资被雨淋湿的陆离,心里不太爽,在听到理发店老板说起滕诚去找光叔出海的事,眉头皱得更深了。
“陆离,楼上先别管了,滕诚出海了。太危险。”齐骥抬头往二楼喊。
雨太大,陆离没听清,他正抱着桃花树和大风搏斗。
“你说谁出海了?”陆离大喊。
“还有谁,滕诚,那个土豪!”齐骥喊,去亲妈店里找到无线电对讲机,先和海上的光叔取得联系。
突然。
齐骥的手被人拉住。
“滕诚出海了?”来人的手有些发抖。
于是齐骥看到一双泛红的眼睛:“呃,你认识他?”
“带我去。”男人的头发被雨打湿,脸上苍白。
“好。不过海边有些危险。要不我先去……”
“不,麻烦你了,请带我去。”
……
……
风越来越大,滕诚乎没有办法坐着得住。
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快死在船上。雨水飘进船舱,整个人都好冷好冰。
他怀念起麦柯的温柔,那个明明总是冰冷的人,却能用自己的身体温暖他。
如果……如果再也回不去了,再也见不到了……
其实滕诚一点也不后悔活了这一生,有麦柯陪伴的这几年抵得过曾经一切的不愉快。
只是如果他挂了,麦柯怎么办?虽然自己的财产都留给了麦柯。但是,那么爱他的麦柯……
滕诚想到这里,一个机灵地有了精神。
开什么玩笑,我死了麦柯去当和尚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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