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床上,捂着脸,像陷入了无边的海域,孤寂而绝望。
【皇宫】
顾隰一早便赶到宫里去,谁知到后竟被告知皇上今个儿心情异常愉快,一早天蒙蒙亮的连宫里的早膳也不用了,带着常广说要到安平街去尝尝民间灌汤包,弄得宫里各处的守卫瞠目结舌,以为还没睡醒是在做梦呢。
左丘颉这人向来行事随性,这些条条框框的琐碎规矩不知道被破了多少次,但口口声声还大言不惭地要尊祖规制,严刑厉法,而怪异的是朝野上下对此都视而不见,反而是服服帖帖,唯命是从,大气都不敢出,由此看来左丘颉这皇帝当得也是无所畏惧。
顾隰也不可置信,言道:“没想到陛下如此野趣!”
“陛下这几日心情甚好,这也不奇怪了。”
这声从顾隰身后传来,听着耳熟,便回过头去,只见来人年过不惑却精神满满。
顾隰一笑,转身作揖道:“原来是兵部贾尚书,早。”
对方不卑不亢,笑着回礼道:“侯爷早。”
这兵部尚书贾逍是这次武举的主要操办人,也是主考官之一,为这次武举可谓殚精竭虑,日夜操心,想必也憔悴了一阵子。
“可问贾尚书陛下心情大快之缘由呢?”顾隰记着这贾尚书老奸巨猾,三皇子虽为其女婿,暗地里自然是支持左丘宇的,但表面上在储君人选之争始终态度朦胧,一副一视同仁的样子,今日也好瞧瞧是怎么个老狐狸。
“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皇子和睦,自然是龙颜大悦。”贾逍一丝不苟地答道,面面俱到,圆滑至极。
“看来陛下精神充沛,龙体安康,本侯甚是高兴啊。”说完瞟了贾逍的表情,不知怎的想以扇掩面大笑。
“彼此彼此。”
二人相互寒暄着就准备一同出发至西郊,一车人马便浩浩荡荡地驶出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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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着雪山和寒风起誓,总有一天,我会将那狗皇帝碎尸万段,为爹爹报仇。”
“小正,到时候你要亲自拿着这把刀,把那姓左丘的肉一块一块割下来,别让他死得太痛快。记得把他那双眼睛挖出来,也让他尝尝痛不欲生的滋味。”铁贞的声音充满仇恨。
玄直忽地从榻上惊起,冷汗遍布全身。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自从来了帝都,这梦魇日日缠绕,只能无奈地付之一笑。
长陵醒得很早,天刚刚亮未几,街上却也有不少人来。浓郁的包子香弥漫着整个街道,叫卖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玄直随意挑了一个小贩问道:“包子多少钱一个?”
小贩精神一震,笑眯眯道:“这位小哥,你可找着地儿啦,俺这灌汤包子是长陵城最好的一家!两个铜板一个!”
玄直正往兜里掏铜板,忽听身后有脚步声,伴随一阵幽幽的冷香入鼻,煞是醉人心脾,想必是个有钱的主。
“主人,这便是帝都最好的包子摊。”只听一稍显年长但却不低沉喑哑的声音道,一般人恐怕听不出来,而玄直则听出这一声音出现在一普通男子身上颇有古怪,但却又想不出怪在哪里。
“噢?”而这道声则慵慵懒懒的,带了点好奇。
小贩马上喜笑颜开:“这位爷真是识货!”
玄直一回头,正与那泛着冷香的人近在咫尺,四目相对,霎时脑中一片空白,身体似乎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那人五官俊逸,却又不似中原之人的姿颜,肤如白玉,一头青丝微卷,瀑布般披散开来,煞是缭人心弦。见到玄直回头嘴角便是一漾,一双剪水双瞳略略上挑,虽无刻意倚姣作媚之态,但这一秋波微转实实让玄直一酥,如坠云端。
片刻那视线便一转,打量起一笼热气腾腾的包子来,神色清傲,隐隐透着一副王者风范。
玄直终于缓过身来,忙掏出钱来付与小贩,拿了包子想走,但脚如灌千斤般迈也迈不得。便忍不住多打量了那人几眼。
那一身荣装更是尽显华贵之气,可谓披罗衣之璀粲,珥瑶碧之华琚。扬轻袿之猗靡,翳修袖以延伫。而他身旁的那位年纪偏长的随从则是一脸干练,深不可测。
惊觉自己颇有失礼,玄直立马压抑心中的欲念,调头迅速离开,准备找马匹去西郊皇家狩猎场,然心中仍是砰砰直跳,像是中邪了般。
【皇家狩猎场】
靖国的武举例行设在西郊的皇家狩猎场,此地方圆若干丈,容得下百人。虽说是百姓的盛会,但守卫森严,进场颇为苛刻,没有请帖还真进不来。
眼下左丘颉刚吃了京城最得人心的包子,心情大好。他换上一身龙袍,将头发悉数扎起,头戴龙冠,一步一步地登上高台,从容不迫,气度不凡。举目四望,目之所及皆是众生下跪膜拜之态,唇边不由泛起一丝冷笑。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整齐划一的声音响彻整个狩猎场四周,声可震天,轰响不已。
左丘颉摆手,身旁的太监便尖里尖气地道:“平身——”
“谢万岁——”
整个武举分三个试程:策马;马上试箭,以双靶为准,两靶于一线,唯有让箭同时穿过两靶才能胜出,每人三次机会;博弈。事实上经过前两轮的筛选,所胜者已寥寥无几,故能参加博弈的考生若无意外,日后非富即贵,飞黄腾达,前途坦荡。
左丘颉即刻入座,紧接着顾隰、贾逍二位主考官及数位副考官相继入座,仪式极为庄重盛大。就连平日里不拘小节的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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