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记曲礼上》曰:男子二十冠而字。
这是古代一个男子真正成年的标识,也许对于现代人的卫玠来说二十岁没有什么,但对于始终固守着古代礼仪的拓跋六修来说,二十岁是一个很重要的日子。他想为卫玠做些什么,他必须为卫玠做些什么。
而对于一个干什么都需要通过卫玠帮忙的幽灵,可想而知拓跋六修想要给卫玠准备一份惊喜有多难,那个时候他就是个单纯的阿飘,并没有任何奇奇怪怪的能力。
他想了很久,准备了很久,才好不容易为卫玠准备了一份惊喜。
那日,卫玠如常出门上学,在门口的时候还一直在和拓跋六修抱怨着精读课的教授有多严厉,泛读课上周布置的作业他还没有完成,写作课据说要随机抽一个人的作文当着全系的面念出来……今日流的泪,都是他中学时决定读小语种时脑子里进的水。
直至卫玠怕迟到慌慌张张的骑着城市免费的自行车跑远,拓跋六修都没来得及告诉卫玠,他今天上午貌似是连续的两堂语法课。
前几天班委才在微信群通知的临时换课,保佑卫玠能挺过去,语法课那个留学回来的年轻男老师,据卫玠说特别变态。从不点名,只挨个叫着站起来解释卷子上的语法,一堂课下来,保证一人能轮到一到两次。谁没来,谁来了,一目了然。
然后,拓跋六修就“走”着去确定了一下他准备的惊喜。
那是位于卫玠所在城市郊区的一处自然山谷,走过一处十分狭窄、仿佛没有尽头的山洞,就能看到,是还没有来得及被开发商发现的人迹罕至的瑰丽之地。以天为盖,以地为席,五颜六色的野花在风中肆意又张扬,等到了晚上,夜幕下群星闪耀,石壁上会发出荧光,美的不似人间。
这是拓跋六修找了很久,才找到的一处人很少,又足以让卫玠自己就能够到达的地方。他没有办法送给他任何东西,只能把大自然的美景送到他的眼前。
因为他说,世家那么大,他们必须去看看。
山谷一切安全。
拓跋六修在进行了最后一次检查后,就折返回了城区。
路上顺便还去了一趟影院,卫玠喜欢看的反英雄类电影正在上映,如果晚上他在给了卫玠惊喜之后还有时间,他们可以一起来看夜场。
虽然拓跋六修不需要票,但卫玠每次都坚持买两张,他需要保证给拓跋六修一个位置,不管那天影院里有没有人。同时他也觉得买票看电影是对电影主创最基本的尊重,哪怕电影很烂,他也觉得只有花了钱了他才有底气骂对方拍的烂。
想到这里的时候,拓跋六修的嘴角开始忍不住的上扬,这就是他的卫玠。
他的,卫玠。
总感觉这个词有点怪怪的呢,说了会心情很好,可又有些忍不住的脸红,总觉得这是什么违禁词一样的东西。
回到家的时候,卫玠上午的课还没有结束,拓跋六修决定飘去隔壁蹭一会儿电视剧看。
《霸王别姬》
程蝶衣在婉转低吟。
袁世卿在问:“自古宝剑酬知己,程老板愿意做我的红尘知己吗?”
拓跋六修觉得这个现代可真奇怪,不是说古代封建吗,连魏晋时期都可以男风盛行,为什么到了现代反而会被人看做是变态。
拓跋六修是个武将,不懂什么月朦胧、鸟朦胧的情啊爱啊,他只知道他想和卫玠永远在一起的,就像是现在这样,他们的世界里只有彼此,再容不下另外一个人插入。他们的存在让彼此感觉到了完整,如果经历千年的孤独,只为让他等到在现代才会出生的卫玠……这就真是再划算不过了。
电影还在继续。
邻居的女友度娘搜索了一句话,觉得很有道理,念给了男友听:
“帝王将相,才人佳子的故事,诸位听得不少。那些情情义义,恩恩爱爱,卿卿我我,都瑰丽莫名。根本不是人间颜色。
“人间,只是抹去了脂粉的脸。”
已经很多年都从未感觉到自己心脏的拓跋六修,在那一刻突然感觉到了一种久违的心尖震颤,比他杀了自己的父亲,又被自己的兄弟杀死时还要令他难受。冥冥中,命运在他耳边轻语,你最重要的东西消失了。
拓跋六修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是卫玠,他忘记了他“走路”的坚持,忘记了“他还是个人”的自我束缚,以最快的速度飞去了卫玠的学校。
卫玠并不在课堂里,不在他总是会坐在的阶梯教室的座位上。
他再也感觉到不到他的存在。
那一刻,天地为之变色。
穿越局的人还没来得及走远,赶忙拿着一个奇奇怪怪的雷达仪器上前:“我看不到你,也听不到你说话,但我的仪器告诉我这里有一股能量磁场正在暴走。您也应该能听到我们说好。我们之前调查过卫玠,有幸发现了您的存在,我不知道您和卫玠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我猜他应该对您很重要。如果您想再见到他,就请冷静,不要暴走。我们调查过的,您一直都很安静,从未伤人,我想您也不想伤及无辜的吧?”
错了,拓跋六修看着穿越局的人道,他杀过的人的尸骨垒起来能有城墙高,鲜血把他的战袍染了一遍又一遍,谁也说不清到底谁是无辜的,谁又是不无辜的。
只是……卫玠不会想到这些的。
“卫玠”就像是某个开关,让天气由阴转晴,让已经濒临警戒值一直在鸣叫的奇怪机器恢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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