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宋嘉年倒是很乐意和相田礼纪聊天。宋嘉年心情挺好,解了心结,又有人请吃饭,不高兴也给整高兴了。更何况,相田礼纪是西泽立卫的关门大弟子,尽得师父真髓,和他聊设计上的一些事,宋嘉年当真有种千里知音难觅的感觉。
他们两个有说有笑地跟在服务生后面往事先定好的位子走,不期然撞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宋嘉年顿时楞在了原地。
“宋?你怎么了?”相田礼纪顺着宋嘉年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两个男人朝这边看。在其中一个人的视线和他相撞时,相田礼纪很确定自己看到了那眼瞳深处强烈的敌意,而另外一个年轻的男人,表情却有些复杂,相田礼纪无法判断那个年轻男人所要表达的情绪如何。
相田礼纪看到宋嘉年只是朝那两个男人点头示意,并没有要过去的意思。
“宋,那是你朋友吗,我并不介意拼桌。”相田礼纪说。
宋嘉年连忙摇头,“不用这么麻烦,相田桑,我们吃我们的就好。”
相田礼纪只好点头,拿了菜单开始点菜。只是菜单上没有外文标注,相田礼纪看了一会儿就败下阵来。
“刚才还夸你中文好呢,没想到这么快就暴露了。”
相田礼纪无奈地摇头:“要真的能自如运用还需要更深入的学习,现在是不行的。”
“那我帮你点吧。”宋嘉年笑了下,十分体贴地把菜名翻译给相田礼纪听,顺便告诉他这种菜的材料是什么,又属于咸甜淡辣的哪一种,有时候碰到自己不熟悉的就询问店员,再转译过去。这般麻烦下来,点个菜居然也花了不少时间。
菜陆陆续续上来,宋嘉年却没之前那种兴头来品尝美食了。他就坐在宋晗昱的斜对面,两人方向还是正对的,他只要一个抬头,一个斜眼就能看到宋晗昱。想放空脑袋装作没看到不在乎也不行。又见坐宋晗昱对面的秋宴,言笑晏晏,就觉得东西吃进嘴里都变了味儿。
偶然间看到宋晗昱往这边看,也是面无表情的一瞥而过的样子,把宋嘉年气得够呛。他又招他哪了,感情不知道他老人家在这陪小情人吃饭,不小心进来就是冲撞了。那还真是对不起了,他偏偏就要吃得高兴点,吃得爽快点。
等宋嘉年打了鸡血似的拼命给相田礼纪夹菜,献殷勤一段时间后终于舒坦了,不看宋晗昱了。
“宋……?”
“嗯,怎么了?”
相田礼纪朝宋晗昱的方向看了一眼,回过头来再看宋嘉年,却只是摇了摇头,说:“没什么,我很喜欢这家餐厅的菜。”
宋嘉年笑眯了眼,说:“那看来,我们的口味还是很一致的。”
相田礼纪听闻,也笑了,放下筷子,给宋嘉年杯中添了些酒,“所以我们谈得来,不是吗。这次机场的项目你赢得很漂亮,我甘拜下风。之前接到竞标邀请时,我还猜想grdt会派谁过来,但怎么也想不到是你。你以前在神户做的松子元寮屋到现在还被津津乐道。”
宋嘉年端了酒杯喝一大口,长舒一口气,笑说:“被津津乐道的恐怕是我当初如何被刁难吧,改了十几次图纸业主都不甚满意,以后估计是要把我列入黑名单,不再来往了。”
相田礼纪摇头,说:“不,竣工之后,实体效果非常棒,就连西泽老师都说,这个设计里玻璃和空间运用得非常好。他甚至怀疑,究竟你是他的学生,还是我。”
“哈哈哈,原来你也有今天。”
宋嘉年笑得丝毫不遮掩,幸灾乐祸的心思也没有要修饰的意思。他和相田礼纪可谓不打不相识,早前入行因为两个人年纪相仿,宋嘉年开始接日本方面的设计项目后,免不了被人拿来和相田礼纪作比较。宋嘉年q大出身,师从何琛学,比起作为大师关门弟子的相田礼纪来说还是略逊一筹的。日本的建筑学在世界水平上都相当厉害,出的大师更是多如牛毛,整个行业风气氛围和中国都有很多的不同。所以,两人一旦有什么交集,外界多数不看好宋嘉年。只是相田礼纪常做大型建筑,宋嘉年热衷于在全世界各个角落建别墅,两个人没多少机会实打实打擂台。直到现在,宋嘉年打败来自德国和日本的团队,更是把相田礼纪给拿下,可谓是结结实实出了一口被小瞧好久的恶气,把那些人的脸打得啪啪响。
不过,大家各有各的压力,像相田礼纪这种名门,就算做出点什么成绩也只会被认为是应当的。宋嘉年离开北京后,反倒感觉心里开阔自由了许多,虽然还没到放纵的程度,但多少不会再有太多的颜面顾忌了。像他抽烟喝酒,在办公室教训人,在招标会上和人争吵,就算是和威名赫赫的大公司合作,也不会任由对方打压。grdt的人都知道宋嘉年面子上常笑,性格却是相当强硬的,有时候就连崔华安都奈他不何。
人会心心相惜,不见相田礼纪时对这个经常性出现在刊物杂志自己名字的附近的男人相当恼火,只觉得既生瑜何生亮。见了面,聊过天,知道同是天涯沦落人,相煎何太急。再来往一段时间,亲身相处后,才能了解到对方其实是个和温柔的男人,裹着一层面对俗世的严肃。
这顿饭现在起了一个非常好的作用,原本他因为林可辛那些乱七八糟的猜测要和相田礼纪避嫌,这顿饭吃下来,又觉得没那个必要了。顺便想着等以后相田礼纪结婚,该送什么礼物才好。下次去东京,该好好观察准相田夫人的喜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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