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潮处身在笙歌阵阵的湖边,却是与此情此景不相称的寂寥落寞,他盯着远处的点点灯火想的却是大叔在干什么,是不是还是在小书房里怀念那人?
有些颓然的想转身,忽然见那边走来一个人,湖上的灯影打在他的重蓝貂裘上,那人微一偏头,长长的貂毛掩着半边白净清秀的侧脸,雁潮大惊失色忙掩身在黑暗里,心中纳闷:“他怎么回来江南?”
这人正是在普照寺把自己击败的无名山庄总管明微雨。
明微雨冲着水面吹了一串古怪的口哨,不多时便有一艘悬挂艳红莲花灯,垂饰着紫绡纱帐的画舫缓缓驶来,待离的岸边近了,明微雨腾空而起,优美的掠到画舫上,接着便有一个涂脂抹粉的歌姬迎他进画舫里。
雁潮不待画舫远去,忙提气窜起,轻飘飘的落于船尾,他姿势优美身形轻巧,不远处的两个艳妆侍女竟然丝毫没有觉察。
这个画舫颇大,上下分为两层,来来往往的人也颇多,乐师厨师小厮舞娘进进出出调笑嬉闹,雁潮在暗处见一小厮落了单,便把他点倒,瞅瞅四周拖到了一间放杂物的小屋里,然后换上他的青衣小帽,塌肩低头混在了人群中。
“喂,说你呢,聋了不成?”一个穿杏黄锦缎的少女一把拽住雁潮的胳膊。晚一雁起了。
雁潮忙低头叫道:“姐姐有何吩咐?”
“咦,生面孔,新来的?”少女嘟着小嘴上下打量雁潮柳叶细眉紧紧蹙着。
雁潮的手在身后伸开握起,警惕看四周的人,想什么法子能把少女诱到无人处击倒。
“说好了请你们清歌楼的帮佣一定要穿的妥帖大方,你看你这衣服袖子也短了,身儿也瘦了,我们姑娘给了你们嬷嬷多少银子,都给贪下了,也不知道给你们添置几件像样的衣裳。”
雁潮听完心才放下,原来这里有很多人是从妓馆来的帮佣,看来今晚能蒙混过去,当下忙说:“姐姐教训的是。”
“嗯,看你也是个懂规矩的,把那边的盘子端着,跟我走。”少女说完,娇俏的斜了雁潮一眼,竟然是娇滴滴的两汪风情,雁潮心里不禁问候了她的母亲“跟小爷发什么情,你比大叔差远了。”这一念叨就又想到了大叔,雁潮眼神一黯,到这时方知道此情当真是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雁潮端着盘子低眉顺眼跟在少女的屁股后面,望着少女扭来扭曲的水蛇腰替她胆颤“要是扭断了,你可有黑玉断续胶?”上了铺着红毯子的小木楼梯,撩开大红猩猩毡的门帘儿,他们进入了一个幽香扑鼻的房间里。
雁潮偷眼看着盘腿坐在主位上的人,正是那明微雨,此时他脱下了貂裘,只穿一个祥云纹的锦蓝长衫垂眸端着一盏茶。他的对面坐着一个秃头胖汉子,看着慈眉善目像个佛爷,雁潮心里却打突儿:“这个不是那空恕和尚吗,就是地杀,他们怎么搅合在一起了?”
见有人进来,他们静声不言,少女示意雁潮端着盘子跪在一边,自己则跪下一样一样把菜端到梨花木小几上。
明微雨一抬眼眸看了雁潮一眼,雁潮心里一紧,几乎把头低到裤裆里,那明微雨却兀自盯着他帽子底下的头发,好久都没有移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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