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容有瑕,太后还可以找些借口硬把人塞过去,但假如心智有损,那太后有再大的脸也说不出还让安郡王府接手的话了,难道是要人家养个病人么?再说狂疾,那是正经的恶疾,可以七出的。你现在还让人家纳进去,简直就是笑话了。
“果然发狂了?”
“是崔夫人亲口所说。”
“那未必是事实。”太后顿时精神一振,“你明日再去,总要看看崔氏究竟是怎么回事!”
太医有点为难:“娘娘,失心之症素来难以诊断,即使臣所见时如同常人,也未必就敢保证其不发病。”
失心疯可是分好多种的。这太医也是医药世家出身,祖上见疯子见过不少,有那等整日疯癫上蹿下跳乃至喊打喊杀的武疯子,也有从不害人只是疯言疯语不能自理的文疯子,另还有一种,好的时候跟常人无异,发起病来却是毫无预兆,一眨眼就能从狗变成狼,实在无法捉摸。
就像崔幼婉这样,乃是因为面容被毁,受了极大的刺激而失心疯的,后果如何很难预料。或许疯过一阵子,渐渐接受了事实就会清醒过来,也或许清醒了看见自己的面容反而会更疯癫。总之太医是不敢打包票说崔幼婉没事的,万一她到了郡王府里发起疯来再伤了谁,太后总归是不会有事的,他这个太医可就要负责了。
太后皱眉道:“你且明日去瞧瞧再说。”只要太医看过崔幼婉举止如常,她就有理由把人再塞进去,至于说等进了郡王府再发疯,那就是郡王府的事了,说不定就是因为蒋氏刺激得她发病呢。
这等如意算盘,其实也不光太后会打。沈数和桃华从崔家回来,一路上就在议论此事了:“太后会相信么?”
“那是定然要怀疑的。”沈数嗤笑一下,伸手将桃华拉到自己怀里靠着,“你也累了,歪着歇歇。横竖崔氏的脸是真的完了,失心之症又是难以确定,太后就是再叫太医来看,也不过如此了。”
桃华其实倒也不是很累。崔秀婉中了□□之毒,主要的救治措施就是用淡盐水洗胃,灌鸡蛋清和牛乳,这些都有崔家下人和崔夫人去做,用不着她自己动手。倒是崔幼婉的狠毒实在让她吃了一惊——她想过崔幼婉会对崔秀婉有怨气,可真没想到这丫头敢对自己亲姐姐下毒!
“这样的女子,断不能让她进咱们家里!”想想就让人发毛好不好,桃华倒不是怕她,但觉得厌恶,简直一眼都不想看见。
也不知崔幼婉在那芋泥白果里下了多少□□,崔秀婉虽然暂时保住了一条命,但仍在昏迷之中。如果是在现代,可以用对应的解毒剂,静脉补水甚至血液透析,然而现在桃华都做不到。
“崔秀婉即使能醒来,以后怕也是个废人了。”肝肾损伤是肯定的,神经恐怕也要受到毒害,崔夫人现在对外宣扬崔幼婉有失心之症,搞不好等崔秀婉醒过来才要变成个行动不便时时惊厥的病人呢。
沈数略略沉默了一下,淡淡地道:“都是咎由自取。”如果当初跑了别回来,今天也不会有此下场,“至于崔幼婉那里,她母亲自会想办法的。”
“但她毕竟没有真的疯癫……”桃华略有些担忧。崔幼婉的脸伤成这样,的确将她刺激得不轻,但这不等于就一定会疯癫。依她看,以崔幼婉的狠劲儿,更大的可能是清醒过来之后还要想办法折腾——脸都完了,再不抓住沈数,她还剩下什么?
“她想折腾,她母亲不想就行了。”事到如今,崔夫人如果再任由这两个女儿瞎闹,她的两个儿子怕也保不住,这许多年的当家主母也白干了。
如今,安郡王府手里握着的崔家秘密已经不止是欺君这一桩了,还有姐妹相残的骇人闹剧。若是一一揭出来,崔家纵然不因欺君而被满门抄斩,名声也是毁尽了,就算崔知府再为国捐躯一百回,也捞不回这名声。
两个女儿已经都完蛋了,崔幼婉的脸变成这样,即使进郡王府也是个摆设,崔夫人只能先考虑儿子了。太后或许会威胁到崔敬兄弟两个将来的前程,而安郡王府却是眼前的一道难关,两害相权取其轻,崔夫人会怎么办,不问可知。
“太后肯定还会派太医去崔家。”
“无非是天天给她喝安神汤药罢了。”沈数轻描淡写地说,搂了桃华一下,“折腾了半日都不觉得累么。有这心思也不必耗在崔氏身上,倒不如想想过几日要给柏哥儿种痘的事。”
桃华笑起来,顺着他的手势倒在他怀里:“那小子有什么可担忧的,瞧他能吃能睡活蹦乱跳,到时候发个热就过去了,保不住发着热他还自己不觉,仍旧要跟着你练武呢。”
“半点也不像岳父。”沈数也笑了。蒋锡骨子里还是个文人,身体虽然比一般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强得多,但并不爱武。也不知蒋柏华是像了谁,小小年纪,扎马步那么苦且无聊的事儿他都能坚持下来。
两人说笑着回了郡王府,才一进门就见邬正脸色不太好地迎过来:“王爷,王妃,西北那边出事了。种痘种死了人。”
桃华离开西北之前,督州城和燕州城已经种痘完毕,只剩青州城及周围一些村镇,由顾丛带着人负责制痘苗及接种。顾丛算是桃华的亲信,都说他制痘种痘的技术是郡王妃手把手教的,无人不信服,也接种了数百人,从未有过什么事情。
“倒不是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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