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岁的那年,因为我的贪玩以致掉进了正在融化的冰河里,恰好,我的父母又不在!为了、为了不让我冻死,为了不让我被上游冲下来的浮冰伤到,我年迈的祖母竟然、竟然跳到河里就这样把我用双手举在头顶硬是淌过了那条汹涌充满了碎冰能把鹿也冻死的河流!”
“等到我的父亲赶回来的时候,我的祖母整个人已经没有一点气息,浑身僵硬被活活的冻成了紫色!她最后只来得及说了一句话……,那就是,希望能在娃儿的有生之年不再受这颠沛流离之苦有个安定的地方安居乐业一直生活下去!”
第八章 不问苍生问鬼神
“你们大宋边境阴山之地水草肥美,宋人明明用不了那么多却也不肯分给别人一点!宁可每年看青草衰败腐草成泥新草又长的浪费,却也不肯让游牧的辽人用上一点的常年派重兵把守!”
“你说!是你们大宋聚宝成腐也不愿拿出一点救别人于水火有错,还是我们大辽夺回我们应得的水草山脉有错在先!”
一席语毕,四周刹时静默无声,只有呜呜风声传如人耳,哀怨悠长似在哀哀低泣。
展昭被如诉的话语字字撞在心间,踌躇犹豫间心乱如麻不知如何回答或是他此刻应不应答!只得向那辽兵看去,隐隐中见他的脸上有光在闪动以为那是泪水,仔细一看才发现是薄薄的雪花沾在他脸上映出的火光。他本是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夹杂着怒火与仇恨。
是问天下有谁天生爱舔血杀人。
杀人的日子迟早也会落的被别人杀害的下场,谁的背后没有会因为失去自己至亲至爱乃至这世间唯一的依靠伤心哭泣的亲人爱人。一个士兵死在沙场,他身后也许就会有四个家人会为他哭泣;那如果有百个千个万个士兵战死,那么伤心哭泣的又会有多少万人--甚至百万人!到时候恐怕连秦始皇号令天下的万里长城,也不能阻挡这关内关外的哭声撼动脚下基石。
他还在犹豫之间,那两个辽兵却已经走开,用他不能听懂的辽语交谈。言语神色间既似得意又带着一些解恨的笑意。
刚才的一番话那辽兵也许是气得确实急了才会口不择言的对是敌人的自己说出。
但他满腔愤慨的神情和绝不像在做假演戏的口气,反倒让展昭心头此刻就像堵了一百零八团棉花气出不得进不得心就像落在一团软绵绵的虚无物质上浮在喉颈间梗塞难受。
到底是大宋错,还是辽人错?到底是大宋错,还是辽人错……?
这两句话就像咒语,让展昭的心被捆在了冰冷纷乱的铁索中。
他还愣在那里,却忽然听到身下传来咯哒一身,才猛的想起白玉堂还隐在车下!
白玉堂翻身从车底下钻出来,看着展昭愣在那里,什么也没说,只是用一双眼睛,牢牢的锁在展昭身上。方才辽兵的话他也是一字不漏的听在耳中。他看着展昭隐忍着似乎有千言万语的神色,一反常态的竟是面无表情。
一张脸上明明看不出有什么表情,就在那看似没有表情的脸上,竟然结了一层薄霜!
展昭伸出手去抚,才发现那是雾气在白玉堂的脸上凝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伸手一点一点的揭下冻在他脸上的薄冰,展昭的眉头皱成山川,就像阴山永远阻隔辽宋边境的绵绵山脉。
“玉堂,我--!”
“猫儿,还记得吗?你以前,总是说’玉堂,你--!,总是被我气的说不出话来,我却仍然明白你的心思,而且,我也从没猜错过你的心思,对吗?现在,就让我来猜猜看,我是不是还像当年一样,是你这只御猫肚子里的大虫子。”
展昭看着白玉堂碎冰下绽开的笑容,心中一阵锥心刺痛--他忽然想起,那个无名辽兵的祖母,忍受着浸透骨髓的寒冷在湍急的水流中挣扎,只为了救自己的孙子,忍受了常人绝不能忍受的痛苦,就这样死在冰天雪地中;想起,自己一路走到关外看到多少流离失所的人们拖家带口背井离乡,看见无数家舍田园被战火的硝烟烧成一片废墟。
“如果,如果他们一家能迁到水草丰盛的关内,就不用这样常年跋涉,就不用再受这生离死别的痛苦;而如果能不再打仗,仿效前朝大唐与西域通商往来和平共处,万民就可以安居乐业天下太平。猫儿,你是不是这样想的?”
“玉堂,我……”
“猫儿,你总是太善良了。”
“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恨之处。猫儿,如果你总认为那些错都在自己的身上,那为什么不去问问那些杀人和抢别人东西的家伙他们为什么要杀人呢?又不是你叫他们去杀的,你凭什么要为他们的罪过觉得内疚觉得是自己的错,你明明没有错!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来,我已经看透了,怪只怪朝廷的那群混蛋他们只知道安坐高堂看不见人间疾苦!我们这些在边关为他们征战戎马生涯最后战死沙场的,保护的不是什么天下百姓而只是他们的锦衣玉食夜夜笙歌!”
“猫儿,这如今的江山,早已不是包大人所还能澄清的江山了!”
“那些辽兵是没有错,但你也没有错,没有任何人做错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如若犯我,我必犯人!”
“猫儿?”见展昭一直没有说话,看着他眼中明灭闪动的光,白玉堂从展昭的眼中看到他深深的无奈与失望,明白他定是听了方才辽兵的话放心不下。但是,如今他们都已脱离朝廷,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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