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思远坐在车内的皮草垫子上闭目养神,仿佛丝毫没有被外界喧嚣的环境所影响。光从车窗帘子的细缝中透进来,在他另一侧脸上投射出一篇阴影。车内光线比较暗,无法看出安思远的样貌,可是他身材修长、坐姿端正,全身散发出一种翩翩公子的味道。
“少爷,天然居到了,小二说客人们都到齐了。”车夫的声音有力语气恭敬。
“嗯,知道了。找个地方把马车停好,两个时辰后在门口等我。”说着话,安思远从马车上一跃而下,姿势干净利落。
此时站在阳光下,人的样貌可被看得一清二楚。他穿着一件领口袖口都用银丝绣着流云纹样的墨色长袍,脚蹬一双黑色的苏锦长靴,整个人成熟而稳重。头发并没有用冠束起,而绑了一条青色发带,这凸显了他的年轻和俊逸。他有着一张吸引人的面孔,皮肤虽然不白,但泛着健康的光泽;长眉入鬓,眼若星子,嘴唇棱角分明,是怀春少女心目中理想的郎君。
安思远略整了衣袖,大步迈入。
天然居是金陵城中数一数二的百年老店,佳肴让人一次食用终生难忘。店中老板即是大厨,他们手艺世代相传,且传子不传女。普通人要想在这儿吃饭必须提前预定,据说这些预定已经排到了明年。
小二见到安少赶忙走上前迎接:“安少爷,李尚书三公子他们几位已经在楼上天字一号房了,嘿嘿,就等您来上菜。”
“嗯”安思远随手赏了小二一块银子。
“多谢安少!”小二把汗巾往脖子上一搭,上前引路。
“就是这儿。”小二帮着拉开包间的门,拱了拱身子下去了。
“嘿,我的安大少啊,就等你一个了,我们喝茶喝得都快饱了。”唐家钱庄的大少对着安思远就扑过去。安思远侧身一躲,走进来入座席中。
李三公子为他倒了杯茶:“最近忙什么,基本见不着你人了。”
“乔景回来了,听他说了说北方的民俗。”
“哟,怎么没让他一起来呀!”
“他那么清冷的一个人怎么会凑这个热闹。”
吏部侍郎的儿子陈诚此时接过话茬:“您前几天不在,可错过了一场好戏呀。”说着话陈公子又扫了唐家大少两眼。
安思远好奇道:“唐泽,你又干了什么事儿?”
“瞧你说的,我能干什么呀,不就是前天找了个小情儿嘛。”
“喂喂,小桃红可是一直以来被朱鸣罩着的,你这不是明着挖别人墙角嘛。”
“嘿,我根本就没讨好那个小妞好不好,那是她倒贴上来的,那相当于扇了朱鸣一耳光,不要白不要对不?”
“话说那头猪做人真失败,连个女人都管不住。”
“老兄,你不看看那头猪长什么样子,肥头大耳的人又......”
包厢的门被猛地踹开:“这话是谁说的,我灭了他全家。”朱鸣站在门口,气得满身白花花的肥肉直打颤。
李三少站出来:“我说的,你想怎样?不瞧瞧你那德行,能跟我们fēng_liú倜傥的唐大少相比吗?”
唐泽接过口道:“猪鸣啊猪鸣,你怎么叫来着,叫两声我听听。”
安思远瞧着朱鸣那狼狈样不禁一笑,恰被朱鸣看到。
“安思远,又是你让他们找我麻烦,你给老子记住!”朱鸣骂了一声,愤恨离去。
“姓唐的,你看我躺着都中箭,你该作何补偿?”
“唉,这顿算我的,你们敞开吃。”被这一闹,大家都笑开了。
饭后,大家收起玩笑。
“最近朱鸣越来越不老实了,他老爹在前段时间太后的寿宴上送了份厚礼,拍马屁拍到点子上了。”李三少说道。
“说道寿礼我就气,那颗拳头大的南珠明明就是说好定给我的。钱德龙古玩店的老板为人真不厚道,不就是价钱高了一倍嘛,早点说少爷我出两倍。唉,要不是他,现在太后面前的红人就该是安老爷子了。”
“陈二,你去查查钱德龙最近和朱家有什么关系往来。钱德龙此人与宫中关系密切,不到一定时候切不可撕破脸皮。”安思远此时发话道。
“知道了。”
“唉,现在生意真不好做,前几日洛阳绸缎分铺来报,在上一个月利润居然减了一半。我一问才知朱家的表亲买通了洛阳官府,将洛阳境内的蚕茧全部买断,上个月我们的商品还是从仓库里拿出来的,当然不太好卖。哎呀,真麻烦,又要重新找货源了。”唐泽心有不甘。
“朱家居然把爪牙伸到了洛阳?那可是唐家的地盘,这口气作为兄弟,我都咽不下去了,不能再这么姑息下去!”
陈诚此时想到一事:“我听说朱家表亲的儿子最近犯了个事儿。他当街强抢民女,虽然没成功,可那个女子性情刚烈,当晚回去就留书上吊了。你们知道那女子是谁吗?”他卖了个关子继续道:“那可是洛阳首富家的千金,老爷子的独生女,可宝贝着呢。”
唐泽兴奋:“老人没了指望,就是倾家荡产也会让那混蛋付出代价的。我们只需在其中牵个头,再稍稍推波助澜,就能坐收渔翁之利。”
安思远赞同:“嗯,除此之外也要揪住那表亲家不放,他们必然有不明收入,一网打尽后朱家的损失不会小。再者,你可以将洛阳官府受贿一事上报,你地盘上的烂摊子能跟着解决。”
唐泽深以为然。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多多捧场啊,嘻嘻嘻...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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