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传来宋秋生的惨叫,间或夹杂着几声孩子脆生生的大笑。
陆亦崐没有闲情去管赵子贤跟宋秋生。
在他旁边,一路勇敢走到这里的女孩终于也吓得花容失色,方寸大乱。何苗苗不喊也不叫,单是把眼睛瞪得大大的,手里揪着一把稀烂麦穗,浑身抖如筛糠。
后方闹哄哄的,这边却一片死寂。
隔得太远,货车司机不知道后方发生什么事,正从车窗探出头往后张望。
陆亦崐心一横,掀开三色布跳了下去。何苗苗蹲在麦垛中,就感觉车身忽然又颤动起来,发出启动才有的隆隆排气声。
小心地掀起一小片三色布,她看见陆亦崐贿赂司机什么东西。货车车轮开始往前滚动,而他单手插在衣兜里,回头看她。
经过她面前,他朝她摆了摆手,无声地说道:保重。
何苗苗一下子扑到车边,眼睁睁地望着他,眼泪簌簌往下掉。
她张了张嘴,想告诉陆亦崐她并不喜欢宋秋生,可是几次哽咽后,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黑山白水7
何苗苗紧咬住自己的手腕,强迫自己不哭出声音。她在心里暗暗对陆亦崐发誓:“等着我,等着我!我一定会回来救你们的!”
前方停放的货车挡住了人们的视线。村民还在挨个往前搜索。
货车越走越远,陆亦崐与村子也越退越远,终于消失在漫天黄沙尘土中。
陆亦崐长长出了口气,跑到这里,对他而言也就差不多了。
空间门已经充电完毕,可以随时开启使用了。但是没有勘破山壁的神秘力量,他还真舍不得离开这里。
据他观察,想要正常接近山壁,单靠他自己似乎行不通。
这时,几个村民快速赶上来,在大门飞快拉起人墙,挡住进出通道,不让一只苍蝇飞出去。所有货车里,就开走了载着何苗苗的那一辆。
陆亦崐抬头,独自面对了密密麻麻的一群扛着锄头镰刀的村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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洁白素净的病房里,晨风从窗口徐徐吹入,吹拂得白纱垂帘曼妙起舞。
安静的房间里,只能听到仪器低微的滋滋声。医护人员偶尔走进走出,也都自觉地放轻呼吸跟脚步。仿佛所有人都已达成共识,要在消毒水的氛围中培育一株脆弱稚嫩的花苗,要怜爱呵护这份天赐的美丽。
一个少年面容恬静地躺在病床上,小小的瘦弱身体陷入柔软的被褥中,只露出一张昳丽白净的脸,在氧气罩中平稳地呼吸着。
他的心跳很微弱,呼吸近乎于无,睡得很沉,仿佛要睡到天荒地老。
在他的床头柜上,长颈瓷瓶里摆放着一束月季花,花瓣上还点缀着晶莹剔透的晨露,花朵纯净无瑕,与他的美丽交相辉映,映成一幅唯美的水粉画。
几个护士从病房前走过,隔着玻璃惋惜地叹气道:“听说五岁的时候在门口玩,突然就陷入昏睡了。现在都过去六年了,医院也换了好几个,却都检查不出原因。”
“听说之前还请人做过法事,说是‘那东西’太凶,抢不过来。”
“好几次看到他妈妈在哭,真可伶啊!”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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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亦崐再一次被绑住手腕带到广场上。
全村的人都出来看热闹了,把广场围得水泄不通,只空出中间一片圆地,留以审问逃犯。
村长拄着拐杖坐在高台正前方,旁边打手似的,背手站着几个人高马大的大汉。
男女老少们拥挤在一起,对着陆亦崐叽叽喳喳地说话。
查文彬掰开人群,从后方挤进来。
村长朝他重重冷哼一声:“你的人,怎么说?”
查文彬两手攥成拳头。
慢慢走到陆亦崐面前,他居高临下地俯视了盘坐在地上的陆亦崐。
“你想逃跑?”
他瞪着陆亦崐头顶的发旋,浓黑的眉头紧蹙,嘴角紧闭,眼露哀伤。
轻声问过一遍后,声音蓦地扬高,是心都在滴血:“——你居然想逃跑!”
左手猛地一把抓住陆亦崐的衣领,同时右手高高一扬!他朝陆亦崐做了个要掌掴的动作!
陆亦崐在稀薄晨光中扬起俊美的脸,漆黑的眼瞳静静地注视他,目光寒冷而清澈。
没有人发现,他身体紧绷,正酝酿着反击攻势。
对陆亦崐而言,最不济也就是放弃山壁,开启空间门,被传送回古华帝国而已。
查文彬长久地瞪着他,眼神渐渐狠毒起来。在狠毒之外,更多的是被背叛的痛苦,以及被抛弃的委屈愤恨。
他丢开陆亦崐,在陆亦崐讶异的注视下,他转身面对村长,双腿一弯,“咚”的一声就朝村长直直跪下,反手甩了自己一记响亮的耳光!
周围村民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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