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哦”辰生硬地答道。
“我,我不知道,你没有说过……”他在半秒内下了决定,不再进行这侮辱的游戏,转身扯下一根藤条,抛向瞎子,崔恩随即伸手扯住,他把他拉出了沼泽。
“我……对不起”辰放开藤条,抱歉地说“我也……我也没有姓”
“嗯”崔恩点了点头,沾满泥浆的手覆上辰的脸“没关系,我不该打你”
他侧耳辨析了一会,找到了水声。
正午的阳光婉转高贵更甚于法利亚的金沙,溪中隐约倒映辰满是伤痕的,与崔恩被淤泥附着的身躯。
水流带走神射手身上的污泥,却洗不干净辰的疤痕。日前学徒的箭疮在崔恩的拳打脚踢下又有几处爆裂,他简单地冲洗了一下,冷得直哆嗦,便爬上岸边的鹅卵石滩穿好衣物,带着羡慕的眼光把崔恩的luǒ_tǐ从头到脚欣赏了个遍。
崔恩从手臂到肩膀,再到背部,都是瘦削且坚固的,男性的健美感从背脊延伸到臀 部,即使是洗澡,他仍未解下眉目间的黑绸巾,转身时辰下意识地别过头去,随即又嘲笑自己忘记了他是个瞎子。
这是他除了兰迪斯后认真打量的另一个luǒ_tǐ的男人。不由得暗自把两者相比较。他比兰迪斯瘦,肩膀却同等宽阔,也许是拜常年练习射箭所赐。他的器物软垂于胯 间,辰不由得吞了口唾沫,想象它勃 起时也许赶得上那匹种马的尺寸。
学徒正意 淫得兴奋,崔恩已用糙石刮完腰间的泥,左右甩了甩头,拧干他的鹿皮裤,朝辰走来。
辰又转过头去,拾起崔恩那把材质不明的长弓。
“龙骨,龙筋”崔恩仿佛猜到他所想的,说道。
学徒抽了口冷气,尝试着拉弓,涨红了脸,紧绷的弓弦却分毫不动,崔恩不禁莞尔。
“你妈给你的?”辰略有点心虚的问。
未等他解释这不是在骂人,崔恩已付诸一笑“师父”
“她一定很漂亮”辰说道,把弓递到崔恩手中。“因为你长得很帅”
“别人说我像她”崔恩穿齐尚且湿漉漉的衣服,又挎上箭囊,答道。“她在我七岁时就死了”
“你比我好,我妈死的时候我才五岁”辰叹息道“后来,一个怪老头把我拣了回去……”
旅途中,学徒开始讲述他的故事,省略了那些他绝不愿想起的,发红的坩埚按在肚皮上的感觉,省略了甩在脸上的钢尺与味道刺鼻,喝下去后像把灵魂放在火里烧,冰水里浸的实验药水。说到兰迪斯与五个月前的往事,他竭力控制着自己的音调,然而最后还是安静了。
他尝试不发出任何声音,让眼泪慢慢地,不惊动同伴地流一点出来。也许崔恩没听到,但辰总觉得其实他听到了。
“我和你的遭遇差不多……师父对我还算过得去”
“他心情不好时骂我几句,说我是‘优柔寡断的废物’‘摇摆不定的垃圾’或者‘你就是一只狗’”
待得辰转移了注意力并把眼泪擦干,崔恩又说“心情好时,他会摸我的头”
“说我的头发很像一个人”他微笑着说,手指轻轻拉扯蒙眼布,调整它的位置。“呆会我们就要去他老人家的秘密藏宝库里偷点东西”
“你喜欢什么?我可以分点给你”崔恩又问。
辰茫然地摇了摇头,崔恩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两人朝密林走去。
第19章 倒霉的地狱三头犬(加更)
这是一个阳光照不到的区域。
一年四季,密集的树荫总是保护着爬满常春藤与青苔的雕塑。石像昂起它的头,下半身逶迤于地,盘成支撑身子的一个圈。她的头部,双目处也许是珍贵的宝石,却已被路过的旅人挖走,剩两个漆黑的空洞。脑后的长发呈蛇型放射发散,一条条狰狞而好斗。
百年,也许是千年,雕刻家的手艺仍历历在目。梅杜莎石像的底座被湿土所掩盖,依稀可见曾经搬动过的痕迹。
树根错节的空间里,很难有人发现一小座纪念品般的废墟。
崔恩一手顺着梅杜莎的蛇腰摸上去,绕过她的胸部表示尊敬,摸到她的面部,确定了位置,随即掏出两枚海蓝色的宝石嵌进空洞中。雕像轰隆隆地移开,把周围的树震得落下不少干皮,现出一个漆黑的入口与湿滑的台阶。
“里面那么黑,等等。”辰刚要制止崔恩,旋即醒悟到他本来便不需要任何光明,忙在布袋中掏出打火石。
“你把手按在我的肩膀上。”崔恩道。
“巨龙的天敌是梅杜莎,梅杜莎的天敌又是什么?”雕塑令辰想起马车上一席未完成的启蒙教育,他问道。
“据说是一种……叫爱哭鹅的东西。”崔恩似乎不太愿意谈论这个问题,说道“在密室的深处,有一只守门魔兽。”
“爱哭鹅是什么?”
“别啰嗦。”崔恩不悦地打断了辰的话,“听好。”
“它是睡着的,我会尽量轻声不惊醒,我抱着你,靠近后你封印它。”
“我看不到怎么封印。”辰皱眉道。
“祭坛前会有光。”崔恩把他的手握在自己掌中,带着他朝黑暗里走去。此刻学徒终于切身体会到作为一个瞎子的感觉。
四周一片漆黑,辨不清方向,惶恐地伸手去摸,触手处皆是虚空,不安全感令他仓皇而无助。崔恩则从出世的那一刻起便要面对永远的黑暗,辰暗自同情。
在黑暗中有一只手牵着他,指节有力,辰能感觉到握弓之人食中二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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