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还没说完,怒气冲天的雍亲王手中的镇纸便砸了过来,吴开来跪着,弘历就被苏培盛抱在他身后,玉做得镇纸在他身前摔了个粉碎,弹起的碎片向着弘历飞来。吴开来第一反应就是害怕弘历被砸着,当即就扑了上去,将那碎片挡了下来。
那镇纸落地的声音并不大,却惊倒一众人,弘时吓得立刻站了起来,雍亲王放在下面的手也抖了抖,而弘历却满脸震惊,他没想到,便宜爹竟是将那东西砸了过来。从小被暴力惯了的弘历心中可没有吓唬这一说,死鬼老爹哪次打他不是用尽了全力?在他心里,那镇纸就是雍亲王要往他身上扔的,那镇纸可有拳头大小,若是砸到哪里,怕是他根本就不用活了。
李氏的事儿还在心里梗着呢,何况又加了这件,弘历的眼圈立刻就红了,他也不肯哭,就那么直直的盯着雍亲王,像是当年看着抢走他吃饭钱的死鬼老爹一样,充满了仇恨,雍亲王何时在自己儿子眼中看到过这种目光,当即便斥道,“你那是什么眼神,你小小年纪,不但撒谎,还对你哥哥用这种手段!还不认错?”
弘历那股邪劲儿上来,哪里是肯认错的人?他心道你对我连我那过去的死鬼老爹都不如,老爹起码当我是儿子,知道死前安排我的生活呢!你不过当我是个玩物罢了。想着想着,弘历便想起了自从来了这个破地方,不但被人下毒,还要被哥哥打,被便宜爹砸,他还是个没人疼的命,还不如死了的好。梗劲儿上来,弘历就有些口不择言,冲着雍亲王道,“他娘要毒死我,他还打我,就是讨厌他。”
这下却是捅了马蜂窝,这事儿雍亲王本就心中有愧,可他自来是上位者,你让他觉得愧疚转而补偿你行,可若是当面揭了这层面纱,却是万万不可。雍亲王这辈子除了弘晖,怕是没对哪个孩子这般好过,如今却听着弘历竟是在私心里怨恨他不公平呢!一张白脸顿时变得煞白,手抖着指着他道,“好好好,我却养出了个逆子。你怨我不公,我养不了你,把他抱回去,日后莫让我再看见他。”
这句话一出,抱着弘历的苏培盛就白了脸,雍亲王说话一向算数,这永不再见一句话可就断了四阿哥的后路啊,忍不住地叫了一声,“王爷?”
雍亲王怒气未消,冲着苏培盛喝道,“还站着干吗?还不将这逆子抱出去!”
逆子?他打我你不信,我骂他两句就是逆子?弘历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混混,本就对自己的处境愤愤不平,如今更是亲耳将猜测印证,他的目光狠狠地看向了雍亲王,然后又扫过了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的弘时,然后冷冷地骂跪在地上发抖的吴开来,“死奴才,还不走。”
吴开来却是个忠心的奴才,何况今日这事儿还跟他的说辞有关,心中正愧疚着呢,听了弘历的话,当即便起了身,将弘历从苏培盛手中接下,退了出去。
苏培盛跟在雍亲王身边这么多年,怎不知他十分看重四阿哥,可若是真走了,这事儿就圆不回来了,忍不住又叫了声,“爷。”
雍亲王却是看着弘历连句软话都没有,毫不留恋的离开了书房,心中那股郁卒更是厉害,看着屋内的两个人也不顺眼,冲着两人道,“下去。”
待到屋内人退得干净了,他才靠在椅子上,一想起刚刚镇纸砸下的瞬间,手还是有些发抖的,他那性子,既然喜欢了,就是真放在心尖上了,如何肯真正的处罚弘历,不过是觉得他胆子大了些,想约束一下罢了。可是,谁料得那孩子竟是聪明至此,内心有着如此怨怼呢?
养不熟三个字出现在雍亲王心中,他叹了口气,罢了。
而弘历被吴开来一抱出松院,吴开来眼中的泪水就没停过,他抱着弘历,能清楚的瞧见弘历嘴唇紧闭严厉的很,心中不是一般的心疼,边走边小声的自责,“主子,都是奴才不好,奴才惹事却连累了主子了。”
弘历却摇摇头,做出了个跟孩子完全不沾边的动作,嗤笑道,“你错什么了,你说的是实话,只是人家不肯信罢了。”他想了想,“去花园子,哭好了再回去,别让额娘担心。”
吴开来听了,当即便应了下来,两人在花园子里转了三圈,等脸上的泪干了,心中的气消了,才又折回了芜春院,谁料到,芜春院内竟是一片安静,瞧见他们回来了,茶香偷偷地给吴开来使了眼色,可还没等清楚呢,钮钴禄氏已然知道他们回来了,墨香挑了帘子出来,冲着吴开来道,“快将小主子抱进来。”
等着进了屋,弘历才瞧见便宜娘竟然眼圈都是红的,怕是狠狠地哭了一场。只是钮钴禄氏并未说起自己的事儿,反而问起吴开来弘历究竟在书房中说了什么,竟惹得王爷如此盛怒?
吴开来惹了祸,弘历却未曾责骂他半句,如今已经将弘历当做亲主子,听着问话,反而先看了弘历一眼,等着弘历点了头,才将今日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说完后,钮钴禄氏便点着弘历的额头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却是长本事了,挨了揍不说回头告诉额娘,竟是自己想办法报复,报复就罢了,你发什么邪脾气,你平日那记仇的性子,别说你阿玛,就是我也不信你能忍着的。你阿玛说你两句又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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