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虽然仍用土灶烧菜,好在仍有几样现代家电,我一边守着嗡嗡作响的微波炉,一边哼二叔刚唱的戏文。
南地多好昆腔,二叔也不例外,这本《浣纱记》听的最多,不知道是不是有个西施的缘故,戏文尤其婉约伤感,自古来帝王将相,才子佳人的戏本子路数都差不多,我本不太喜欢,但架不住他总唱总唱的,尤其是那折《清江引》,耳濡目染的自然也会了。
“人生聚散皆如此,莫论兴和废,富贵如浮云……”叮的一声微波炉门子弹开了,我垫了块抹布端着碗往外走,“世事如儿戏,唯愿普天下做夫妻的都是……”我摇头晃脑的唱到这里才反应过来,将将刹住闸,顶住他的目光咽下了后面三个字。
他应该听不懂昆曲罢……我尴尬的笑了笑,招呼他吃菜。
闷头吃了一会,他对我说:“酒不错。”
我还真是难得听见他对喜好发表个看法,又赞的是我家这不太拿的上台面的东西,当时也觉得面上有光,不由的也豪爽一把,对他说:“你喜欢给你带走,有的是……”他却摇了摇头,打断我说:“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我问他。
他皱了皱眉刚要开口,我电话响了。掏出来一看竟然是我三叔。
我起身拿着电话走到了院门口,刚一接通三叔中气十足的嗓音便从话筒里传来,劈头盖脸就冲我嚷嚷:“你小子死哪去了!现在才接电话!”
我朝二叔的房子看了一眼,才说:“在铺子里。”
三叔说:“放屁!我就在你铺子里!王盟那小子说你从昨天起就没露面!你跑哪去了?”
我沉默了两秒,说:“出来逛逛。”
“你还逛……”他在那边哼了两声:“赶紧回来!”
我说:“你先说什么事。”
他似是真动了气,那两句喉的我耳膜都疼,只得将话筒拿远了一点“我的话你现在也不听了?让你回来就回来哪那么多废话!”
“哦,”我应了一声,突然问他:“我妈去哪了?”
三叔在那边显然是顿了顿,缓了口气接着吼我:“你妈去哪了你问我?你怎么不问老二?”
我笑了,说:“我正问他呢。”
他啪的一声把电话挂断了。
我走回去,对一直看着我的那人笑了笑,说:“本来还想带你在周围转转的……”
他带着浑身的酒香朝我走过来,伸手在我肩上不轻不重的按了一下,开口道:“走吧。”
第17章
回去的路上是我开的车,他坐在副驾上闭目养神,一直没有和我讲话。后来便睡着了。
许是酒劲上来的原因,他睡的很熟,身子歪着头靠在车窗上,呼吸绵长神色安稳,一向冷肃的面容也变的柔和许多,我时不时扭头看他一眼,车速也不由得放缓了下来。
我试图理清楚一个头绪。
先是他莫名其妙的出现,给了我一刀。他当时对我说,认错了人。所以他在找的,应该是一个和我很像的人?小花的态度从开始到现在简直天差地别,接着是我连夜回家,发现人去楼空,却凭空冒出来一个小羽……二叔说的不一定是假话,他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告诉我那小羽得了个儿子,但还是那句话,若一切都没有异常,他们何必瞒我?
小羽……我在心里默默的念了几遍这个名字,终是无法在记忆中搜寻到一丝痕迹。我试图回忆旧事,但眼前出现的,总是默片一样的画面,我能清晰的记得某些场景,但却想不起丝毫对话,一切都仿佛在看一本旧相簿……等一下……
我突然想起了我家斗橱上的那几张老照片。张起灵看着那照片的表情在我脑海中历历在目,他肯定是当时就看出了什么端倪,若说是相似……我不是也被邻居误认为小羽,难道他要找的人其实是……
我脑中突然闪过一个难以置信的想法,电光火石之间似乎一切都有了解释,我下意识的猛的一脚刹车就踩了下去,轮胎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异响,但我忽略了张起灵并没有系安全带,但那一瞬间的时光似乎被无限拉长了,我清楚的看见他几乎是同时就睁开了眼睛,反手一把撑上前档风,稳住了被惯性抛起的身形,紧接着便冲我扑了过来。
我被他这一系列反应搞懵了,任由他整个人横过来紧紧抱住了我的上半身,我的脚还在刹车上死死踩着,脑中一片空白半天回不了神。
他按在我后脑的手动了动,接着整个人退开了一点,仔细看了看我的表情,又扭头看向窗外,才沉声问我:“怎么了?”
我此刻才反应过来刚才做了什么,五感慢慢回归,才晓得后怕。好在刚才我一直开的慢,走在了最外侧的慢车道,否则高速公路上这样的一脚刹车,后果简直不堪设想。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鼻尖,心中突然涌起一种莫名的情绪。
他居然……
我满脸酡红简直不敢再往下想,他撤开手慢慢坐了回去,我赶紧说:“刚才……有只狗……”
他随意的点了点头,说:“别走神。”
经过这一场吓我算是彻底精神了,那人盯着我看了一会,似是终放下了心,又靠着椅背睡着了。天黑后我叫醒了他,我们换了位置,他一路开回了城,下高速的时候是凌晨5点。
一晚上着急赶路也没好好吃东西,因此我索性带他先去吃了早点,我饿狠了,要了一桌子,他却没吃多少,最后只得通通打包带回家。
因吃的太饱,在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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