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停止转动的绿毛虫觉得自己心好累,它只能靠眼角瞥到那里有一大团东西,却不知道那是什么怪物。它实在转得有些晕,干脆装死,继续挺直不想动弹了。
风轻吹过,躺尸的绿毛虫直挺挺挂着,轻轻晃动了一下。美杜莎眯细着双眼,对准绿毛虫吹了大力一口气。绿毛虫呼啦一下飞了出去,吓得魂飞魄散。细丝此刻竟然一点都没有断,绿毛虫又一下子摇了回来,“啪叽”一声糊在了美杜莎的脸上。
终于着陆的绿毛虫回过神,缓缓爬动起来。美杜莎被直接碰触的怒火呼啦一下就升起了,死死瞪着鼻子上那肥胖的绿毛虫。
美杜莎黑色的双眼在他滔天的怒火下,竟然泛出幽幽的绿光,最后整个瞳孔都化作了绿色。而本来刚刚拱起身子的绿毛虫一刹那间就变成了石头。美杜莎的头发随着他的气势翻飞扭动起来,如同一条条拇指粗的毒蛇,肆意在他头上狂舞。
变成石头的绿毛虫一下子就坠落了下去,摔在了美杜莎的衣袍上,粉身碎骨。美杜莎的怒火却一点也没有熄灭,起身弹去衣上的垃圾,直接放出了自己纯黑的翅膀,来到了阳光下。
他浑身散发着满满的恶意,微微悬浮在地表上,身上的衣袍呼啦啦作响,绿色的眼睛蔑视扫过路途中每一样生物,而所有的生物就此化作了石头。
与深渊不同又怎么样,美杜莎的自傲不允许任何生物来亵渎。没有任何生物知道这场无妄之灾是怎么产生的,恐惧与绝望全然包裹住了它们,逃亡是根本没有任何用处的,唯独化作石头,然后死亡,才是它们的结局。
带着湿润黑瞳还在跳跃中的麋鹿石化了,抖动耳朵努力刨坑的兔子石化了,甚至半空中翱翔的鹰也石化坠落下来,摔成了几瓣。
底下动静那么大,阿波罗当然注意到了,他美好的心情被打了个折扣,如今的这些妖怪都如此猖狂,让诸神看着都心烦,竟然还打扰他想他美丽的心上人。
阿波罗随手就一道光箭射下。光箭穿过薄薄的雾霭,笔直朝着美杜莎袭来。心情还没调整回来的美杜莎,看着让自己愈加心烦的太阳车和光箭,怒火一窜三丈高,竟仰面朝着那只光箭飞去。
阿波罗显然也没有想到美杜莎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他皱了皱眉毛,却没有再甩出一道光箭,因为此时的阿波罗根本感受不到美杜莎的强大。阿波罗本就没有黑夜女神那般的能力,满心认为只要一支光箭就能解决掉那扑腾的小妖怪,毕竟如今的阿波罗可是奥林匹斯山上的神之一,他相信自己的实力。
可惜了那张脸,阿波罗内心忽然闪过这个念头,很快就被忽视。他打算继续好好驾驶他的太阳车。
轻敌永远是大忌。美杜莎只是抬手就用死气打散了那支光箭,但他向上飞驰的速度,一点都没有减弱,冲着阿波罗露出了一抹不屑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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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打算继续行驶的阿波罗感受到了光箭的消散,惊诧扭头看向飞驰而上的美杜莎。带翅的骏马此刻难以抑制自己不安的情绪,不断发出嘶鸣声,甚至连脚下的步伐都开始有些杂乱无章起来。阿波罗不得不先甩下几支光箭,然后双手拉住缰绳。阿波罗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美杜莎要解决,但当务之急应该是控制这辆太阳车。
没有谁比他更清楚法厄同的死亡。他深深记得那痛苦将马车交给他的,上任马车主人赫利俄斯。太阳神赫利俄斯的紫袍褶皱不堪,头上的金冠再难散发出万丈光芒。他颤抖着手递交了缰绳,另一只手如感受不到烈火的燃烧,轻抚着自己的四匹天马。
赫利俄斯内心的恸哭声仿佛能化作实质。他放不下这份荣耀,放不下这份自尊,放不下这份狂傲,放不下这已经刻入骨髓,渗入神格的命运。
当时阿波罗只是静静站在一边,眼内满是嘲讽。只为了证明自己是赫利俄斯儿子,法厄同想要驾驶太阳车,这曾经伟岸的提坦巨神竟然就如此答应了。最终落到失去了自己儿子,又被正义女神苛责丧失了驾驶的权利。这又能怪谁?
失控的太阳车会导致大地因过度炙烤而龟裂。湖泊翻滚成热水,收缩萎焉。满世界都会冒出股股浓烟,大地母亲盖亚的怒火,阿波罗可承受不起。他更不想和法厄同一样被太阳车的火焰灼烧致死,坠入大地。他高声唤起这几匹马的名字,以高傲的姿态安抚他们。
马蹄踩动,他们扑打着翅膀,却在阿波罗的声音中镇定了下来。阿波罗内心松了口气,这才继续回过神看向下方。
……人呢?!
阿波罗还没有到天空的至高点,但也不代表他离地面很近。他能看到他的光箭深深扎入了地表的泥土中,可是这箭上却没有附赠上任何东西。难不成那小妖怪被他吓到,逃走了?阿波罗不负责任猜测起来。
忽然阿波罗的脖子一凉,在这燃烧如火炉的马车上,他第一次感受到这种凉意。他眼内闪过一抹惊恐,脖子上那不断收拢的凉意分明就是一只手。如同铁块那般冰冷而坚硬。可阿波罗却连动都不敢动,他相信他一动,这马车就会立刻失控,开始在天空中乱奔。
弑神,一个妖怪敢弑神,对象还是自己,任谁都开心不起来。阿波罗的大脑飞快旋转起来。他毕竟不是凡人,这纯粹的武力攻击,并没有过分干扰他的思绪。
美杜莎感受着手上异常的高温,凑到阿波罗的耳边,压低自己的声音,冷声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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