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一张床,比单人床稍大了点,成套的丝绸床单被套都是深色,被子堆成一团,显然是没叠过,陆以哲正趴在上面,睡得很沉。
他双臂环在头的两侧,脑袋偏向一边,大半张脸都埋进了柔软的被子里。衣服、裤子和鞋都整齐地穿在身上,就是什么也没盖,手边有条毛巾,头发湿漉漉第搭在白皙的脸上。
闭着眼,长睫几乎盖住了眼下的青黑。
徐亦没再继续欣赏累瘫了的陆以哲躺尸似的睡姿,咳嗽了下,陆以哲还没醒。
徐亦先去把阳台的门给关了,这才转回来,抬脚碰了碰陆以哲伸出床外的半截腿:“起来,大冷天,头发没吹干,睡觉会感冒。”
陆以哲缓缓睁开眼,眼睛慢慢聚焦,看到徐亦,陆以哲迅速戒备:“你怎么进来了。”
“活动室,你一直没来,打电话没人接,敲门没人回应,门开着,我就进来了。”徐亦说。
“我吃了感冒药,睡过头了。出去,我十五分钟后过去。”陆以哲扶着头坐在床沿,打了个喷嚏,抓了抓还湿着的头发,才转身去找毛巾。
徐亦觉得陆以哲有点反常。
“你不介意的话,我在这儿等你一会。想问你个事,先声明我没有恶意……”徐亦没有动,他很想问清楚肢体接触障碍的事。任何心理问题都不能当儿戏。现在只是在学校里,学生大多谦让,以后走向社会,他怕陆以哲吃亏。
“介意。出去。”陆以哲站起来,腿脚发软,差点跌坐在地。
很不对劲。
徐亦想去摸他的额头,手伸到一半就停下,能感受到呼出的空气,隔了段距离喷在手心,都能感觉到不正常的热度。
真病了!
“有体温计吗,药呢。先把头发吹干了,再带你去医院。”徐亦他转身去去找吹风机,居然是新的,盒子都还没拆封。
“既然有接触障碍,以前医生是怎么给你打的针。”
陆以哲怔了怔,态度依旧冷漠,他要躺回去:“只是低烧,睡一觉就行了,用不着你管。”
病了之后的陆以哲跟平日不太一样,各种反应慢半拍,拒绝的神态语气加在一起,毫无力度。
屋里只有普通温度计,陆以哲极不情愿地量体温。
徐亦插上电,把吹风机塞到陆以哲面前:“你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我不用它,我没有吹头发的习惯。”陆以哲把头扭到一边,改用毛巾擦拭,单手。
“那你去发廊,还得坐到自然干吗,把头伸过来,”徐亦招招手,见他没动静,徐亦又不好直接下手,于是装作不耐烦地说,“你以为我想照顾你,你要是一病不起,谁帮我复习,我可什么都不会。没几天就要考试了。”
陆以哲只能坐过去,身体僵直。
“用不着这么视死如归吧,吹个头发,又不会壮烈。”徐亦开最大档,陆以哲双肩抖动,低着头捂着嘴,撑着床,很难受的样子。
徐亦不说话了,抓了抓他的头发,速度吹干。
陆以哲的头发很直,自然蓬松,手感很好。他的毛发天生比一般人淡一些,后颈的细小绒毛微乎其微,更显得后颈修长白皙,皮肤很好,几乎看不见毛孔。
徐亦注意到他时不时缩脖子,不安地乱动,心想:“是挺严重的。”
或许也只有病了,这人才会露出同龄人的一面。
平时真没发现你比我小好几岁呢。
“三十九度八,你真行!”
徐亦一看温度计,声音瞬间抬高八度,再高一点都得神志不清了!
他立马发信息叫周幻收拾书本过来帮忙,陆以哲都倒下了,还复习个毛,赶紧送医院。
“我自己走,你、你不要过来。”陆以哲没什么力气,走路慢不说,身体都在摇晃。
徐亦实在看不下去了,他拉着陆以哲一条胳膊,从后面环过自己脖子,另一手绕过他的后腰,扶了他一把,特地隔着衣服,小心翼翼不碰到他的皮肤:“这样没问题吧。早知道就不把你弄醒了,直接送医院。”
陆以哲抖得更加厉害了,他低下头,死死抓住徐亦搁在他侧腰的手,四指挤进徐亦手掌中,不让他直接触碰自己的腰:“……痒。”
极力抗拒无果,陆以哲扯着徐亦的衣服,强撑着想要站起,低哑的嗓音竟掺杂着怪异的笑音。
声音很小,徐亦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陆以哲崩溃道:“痒……我怕痒。”
不是接触障碍,是他怕痒。
徐亦愣神:“哪里怕痒?”
“腰,还有……”
“还有哪里。”徐亦改抓他的手臂。
“哈你……别碰!”陆以哲已经不像陆以哲了,他喘了口气,直咳嗽,浑身都在抗拒,又抖个不停。
徐亦不难想象,他要是再在陆以哲肋骨上掐一把,估计这人能直接软下去,生理性的眼泪都得被逼出来。
“这算什么,弄得像我欺负你一样,我会尴尬啊。”徐亦哭笑不得,干脆用力扣紧手臂,陆以哲觉得疼就好多了,却仍是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侧着脸愤怒地瞪他。
胀红的脸,布满血丝的眼里泛着水光。实在难得一见。
“这是怎么了?”
周幻背着徐亦的包过来了,视线落在陆以哲脸上,顿时就呆住了,长得太好看,还一副羸弱的病态,简直是犯规!
周幻一脸希冀,可惜陆以哲不玩游戏,根本不认识他。
突然,周幻背脊发毛,抬眸看去,徐亦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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