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宝珠你也太不小心了!”
经她这么一说,吴老伯才下意识的抬起头,把视线投到了她的眼角,看见了那一道血印子,不由大惊,“原来娘子是为了这个才发落你的啊!要是再偏一点,娘子可就真的瞎了,你怎么担待得起?”
“我真不是故意的……”
宝珠抽抽噎噎的说道。
“行了,这个已经不重要了。你还没回答我,这一个时辰里,你跟他到底做了些什么?”
许含章目光沉沉的看着她。
“没什么……”
宝珠怯怯的擦了擦眼泪,柔声道:“他带来的箱笼太沉了,我搬不动,他便给我搭了一把手。”
“这种粗活,还是让我来吧。”
他本就生得俊秀儒雅,风采不凡,较之一般的少年郎多了份成熟大气的意味,此时一抬眼一微笑,更是有如春风般和煦,醇酒般醉人。
宝珠哪见过这样出色的男子,一时便有些痴了。
而后,他郑重的表达了自己的谢意,并解释说是昨日太过伤心,才对她家娘子有些无礼,还望她不要见怪。
然后,他自怀中取出一块绣了芙蓉花的帕子,温柔的擦拭着她额角渗出的汗水。
再然后,他心疼的看着她满面通红的小脸,笑道:“成天烟熏火燎的,也不怕把你这样的佳人熏坏了。这样吧,正好我也没用饭,不如一道出去吃。”
宝珠就如着了魔似的,除了点头,便什么也不会做了。
在粥铺里落座后,他周到的给她递筷布菜,有意无意的提起了二人初见时有如命中邂逅般的场景,又问起她芳龄几何,家中长辈的身体是否康健,平日里有什么爱好,喜欢去什么地方。
她一一答了。
接着,他面露哀伤之色,倾诉着失去妻子后的悲痛心情。
她不由好生心疼,忙软语安慰着他,一颗心渐渐朝他偏了过去,暗自思忖道娘子终究是苛刻了些,一点儿也不知道体谅人,只知道逮着他的错处不放。
饭毕,他叫来店里的伙计,体贴的打包了一份新的粥食,让她带回去。
“这样,你家娘子就不会责备你偷懒了。”
他宠溺的揉了揉她的脑袋,说道。
“粥是他买的?难怪我没吃上几口,就觉得膈应。”
许含章心知她没说多少实话,却也懒得去揭穿,只慢条斯理的道:“宝珠,我曾跟你说过,你爹娘视你如珠如宝,才会给你这样一个名字。所以,你千万别辜负了他们的珍视,自堕于尘土之中。”
“娘子,你是说我自甘下贱吗?”
宝珠脸上的血色尽褪,“我只是陪他吃了一顿饭,说了几句话,并未做出任何不规矩的事来……”
“但就是那一碗粥,几句话,就让你彻彻底底的偏向了他,是非不分,黑白不明。”
许含章抬手打断她的辩解,冷笑道:“你这样的软骨头,还真比不上一根筋的余娘子。她好歹是和夫家有着那么多年的渊源,才一直耿耿于怀,很难放下。而你只不过是见了一个外男几眼,就变得不人不鬼的,恨不得把心窝子也掏出去。”
“我没有,没有……”
宝珠拼命的摆手摇头,泪水汹涌而下,很快就沾湿了衣襟。
自家娘子说的话,也太难听,太伤人了。
“你可能觉得我很过分。但我的的确确是关心你,怕你误入歧途,才会把话都掰开了说。算了……”
望着她又是悲愤,又是委屈,隐隐含着一丝怨恨的神情,许含章忽觉索然无味,不想再说下去了。
“娘子,你说起别人来,倒是刻薄得紧。”
宝珠猛地抬起头来,“可你怎么不瞧瞧自己!你和凌家郎君一无父母之命,二无媒妁之言,却整日里眉来眼去,勾勾搭搭的,你……你……你不知廉耻!你才是只见了外男几眼,就变得不人不鬼的……”
“呵。”
许含章怒极反笑,“他未婚我未嫁,彼此之间就算是勾勾搭搭,也碍不着谁的事。况且他与我能走这么近,也是拿性命和鲜血浇出来的情分,绝不是给个三瓜两枣就能凑作堆的。”
“是啊,就凭娘子的相貌人才,如果真有那方面的心思,只消手指头一勾,就有大堆的郎君送上门来,眼巴巴的等着她挑。但她只和凌家郎君一个人交好,就足以说明她是个清心寡欲、洁身自好的!”
吴老伯很不赞同的瞪了宝珠一眼,也来不及细想妥不妥当,就用上了在茶寮里听书时,从耳边溜过的两句成语。
对美好的人和物,世人向来是宽容的。
倘若许含章长得不怎么样,还整日和一个少年郎勾勾搭搭的,旁人定会觉得她轻浮,不知分寸。
但她长得有模有样,偏生整日里只和一个少年郎来往,旁人便会为她觉得可惜,认为她实在是太委屈自己了。
“娘子你书读得多,我说不过你!”
宝珠愣了愣,随后不服的说道:“我爹娘虽去得早,但我一直在大户人家手底下讨生活,无论在哪儿做事,都是清清白白的。而你没爹没娘,一个人在外头瞎混了好几年,还差点被人家主母给算计了,早就没什么名声了!这是随你怎么说,也越不过去的事实!”
虽没有明说是算计了什么,但许含章知道,宝珠是拿着昨日在食肆里的闲谈来说事,暗示她险些就被那一家的主母送到了男主人的床上。
昨日里,宝珠还担忧着她当时的安危,紧张不已。
不过是短短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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