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雁随早早命人叫迟衡过去,也没寒暄,给了他一封密封的覆信,同时还有一颗泛着艳红光芒的宝石:“你们朗将啊,总说蓝色绿色太俗,这是上等的红琮玉,绝对不俗,还活血养心。”
迟衡接过信函和宝石,放在贴身的地方:“请问花君还有什么嘱托的?”
花雁随的手指拂过下巴,凝想了一下:“几天前,有人问本君借银子做生意。随便这么说罢,若我与他合作的话,借他五十万两即可;若不与他合作,需借他一百万两。但不管是哪一种,这生意是必然赔得血本无归的。你说本君会选哪一种?”
“五十万两,少损失一些。”
“错。本君宁愿给他一百万两,随便他怎么花,一是省事,二还大方,落个人情。”花雁随笑了起来,凤眼狭长,刹那闪现出极为罕见的精明。
果然出手阔气大方。
迟衡没多想,拱手告辞,飞身上马。
又值初春,洗净尘土,重山叠叠。这一次,迟衡没急匆匆赶路,而是放慢了步子,将一路风土人情都看过。溪水渐涨,山里也多了蒙蒙绿色,到达元州城时正是元月十五。这是他第一次进元州城里,城池格局大同小异,与夷州无二致。城内处处彩笼摇摇,喜气洋洋,遇上三两骑兵出来巡查。
迟衡很快见到颜鸾。
与分别时无异,依旧是那一袭红裘衣。看惯了闪瞎眼的宝蓝色,再看红色,倍觉亲切。
迟衡将信和宝石交予他,颜鸾捻着宝石说:“花雁随啊……就不能送点别的。”说罢,又当着迟衡的面拆开了信函,越看脸色越凝重。
看来事情不爽。
果然颜鸾将信一撇撇在桌子上:“狡猾老狐狸。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他还有没有说别的?”
迟衡将花雁随最末说的五十万一百万两说了一遍。
颜鸾听完,笑了,反问迟衡:“假如你是那借钱的人,是要一百万,还是要五十万?”
“一百万。”
颜鸾哑然失笑:“笨蛋,这当然不会是钱多钱少的问题。选择五十万,是选择和花雁随一起。选择一个人,远比选择他的钱重要,何况是花雁随,他就是一个聚宝盆。”
“可,这是一个会赔本的生意……”
“不是赔。谁上赶着借钱做赔本的买卖?在花雁随而言,是嫌利益不够的托词而已。对于花雁随,晓之以情,他会出手大方不计回报;但想要活得他长久的合作,必然要动之以‘利’才行,因为‘趋利’已经刻入他的骨髓,你还是太……不过,他对你印象不错,说说,你怎么见的他,又做了些什么?”颜鸾饶有兴致地看着迟衡。
直把迟衡看得手足无措,言语凌乱地把如何从一堆珠宝中认出花雁随的窘事说了,并将花雁随如何花哨如何猎奇渲染一番。
颜鸾听完,笑着只说了一句:“还是,骚包子!”
戏谑,还有点宠溺,迟衡心口又涌上莫名不舒服,追问:“朗将,你和花君曾携手游京城?”
颜鸾哑然失笑:“他是这么说的?携手?明明是他拖着我的手不放,非说走丢就回不去夷州了,害得我一路都恨不能把脸蒙住跑回了将军府,他……他呀,不提生意,还是挺有趣一人的。”
迟衡噢了一声,顺势问起花雁随为何如此不愿出门。
“据说他儿时随父亲出过几次远门,均被歹人劫质,受了不少惊吓,所以不愿出门。加之他有天赋,不出门而知天下事,所以生意风生水起财源如水,别人都闻名拜访他,就更无需出门了。”颜鸾没再多说,话题一转,“这次不错,托你办事就是放心,虽然没出彩,至少不出错。千烈也来元州城了,你是跟他回去,还是,呆在我身边?”
刹那心跳消失,空白了好一阵,才想到走还是留的意思。留的话自然是心甘情愿的;只是对于夷州还有更多放不下的:一刹那,脑海飞闪而过的梁千烈、左昭、黑狼、兵士、军|营;意气相投的岑破荆、曲央、红眼虎;以及,钟序和回忆,美好的、期待的、痛彻心扉的往事……迟衡不敢回头去看,忙碌虽然可以遗忘,心痛还在,那根刺还在,生疼。
“没事,跟着千烈,也是颜王军的人。”颜鸾拍了拍他的肩膀。
迟衡微仰头:“朗将,我跟着你,就是送信吗?”
“你认为这只是送信?”颜鸾反问道。
没来得及细问,后边就传出洪亮的一句:“臭小子,在元州呆得都不肯回夷州?”
回头一看,着黑色战袍的梁千烈满面红光。
“将军,我以为朗将和你说了。”迟衡不好意思地挠了挠短发。
梁千烈狠狠拍了下他的后脑勺:“朗将说是朗将说,你说是你说,能一样么?一声不吭,谁知道你小子又想不开了不是。回头,看看谁来了?”
“破荆。”迟衡惊喜交加。
岑破荆更比以前不同,着暗红色战袍,身姿挺拔,胸膛横阔了许多,整个人英气十足,二话不说,一拳狠狠揍在迟衡的胸膛,依旧把迟衡疼得叫苦不迭。
“是兄弟太不够意思了,差点死在夷州东山也不见你来救一下。”
迟衡但笑不说话,见岑破荆的拳头又要飞过来,只一个劲求饶。迟衡也知道他是说笑的,真要是那么困窘他就不会说了。
“有正事,你们来出去叙旧。”梁千烈不客气地把二人撵出去。
且不说二人一见如故,岑破荆避开了所有关于钟序的话题,只给他说了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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