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明妍腾地一下从床上坐起身来,赤红着一双眼睛问道:“你都听见了什么?”
“我听见那夫妇两个在屋里嘀咕说,说原本商量好的要把您卖,卖到窑子里去……”喜鹊擦了把眼泪,继续说道,“可王成好像又不愿意了,说他要自己娶您做老婆……”
“他做梦!”杜明妍恨得牙齿咯吱咯吱响,“王成呢?福安呢?”
“自打昨儿下午,王成使唤福安出去买趟东西,就再没见他回来了……”喜鹊哭丧着脸说道,“姑娘,咱们现在可怎么办啊?”
杜明妍再蠢,此时也知道自己是中了奸人的圈套了。什么成安侯,春秋大梦罢了。“他们还说了些什么?”
“还说等会儿王成来接您的时候,要好好跟他讲讲价钱……”
话音未落,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却是王成笑容满面地走了进来。
“杜姑娘,侯爷已经给您找好了住处,一座三进的院子,敞亮宽绰,后头还带一个小花园!瞧瞧侯爷待您的这份心,日后对公主怕也是不过如此了!”
杜明妍此时心浮气躁,只想顺手抄起个茶盅扔到他的脸上。一旁的喜鹊悄悄地扯了扯她的袖子,又顺手抱起了包袱。
“王大哥,那您现在带我们过去?”喜鹊换了一副笑模样,殷勤地说道。
王成看了她一眼,笑道:“倒是个机灵的丫头!马车现就在外头停着,杜姑娘,咱们这就走吧?”
“好。”杜明妍简短地应了一声,劈手拿过喜鹊手里的包袱,自己拉开门走了出去。
刚要出大门,那对王成口中所谓的“哥嫂”从正房里冲了出来,一把拖住杜明妍的胳膊,急切地笑道:“咱们穷家小户的,怕是怠慢了姑娘,这说一声要走了,也不留下几个赏钱来?”
说着,四只手便死命地去夺杜明妍手里的包袱。
杜明妍变了脸色,拼命护住包袱,抬腿对着他们便是一阵乱踢。
喜鹊和王成见事不对,急忙冲了进来。他们二人虽然凶狠,到底敌不过这边三个人,杜明妍趁空儿抱紧了包袱便跑了出去。
王成还回头对着她大喊:“杜姑娘,你且去门口马车里等着,我打发了他们便来!”
杜明妍此时什么也听不见,一心只要跑出这座噩梦般的宅子。她闷着头往前冲,刚没几步,便听到前面几声高昂的马嘶鸣声。旋即,几声咒骂便传了过来:“死丫头,没长眼睛?混跑什么?也不看看是谁的马就往上头撞?”
杜明妍一惊,这才发现自己险些撞到对方的马,她立时收住脚步,却一个趔趄不稳,摔倒在地。
一个颇有磁性的男声笑道:“你个臭小子,晨起没漱口?人家冰清玉洁一个姑娘,被你骂成什么了?”
他跳下马来,蹲下身问道:“姑娘,你没事吧?”
杜明妍的心兀自突突地跳着,她抬头正对上一双微笑的眼眸。见此人身穿大红色通袖蟒袍,她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是做官的吗?”
旁边那护卫笑道:“废话!不做官敢穿蟒袍?咱们家的主子是宁王爷!”
陈霆此时却在打量杜明妍。虽然她衣饰简单,但荆钗布裙难掩清丽的容颜,说话时的气韵也不像是平民家的女子。
“你可是遇到了什么委屈?”
杜明妍从昨天到现在,心里一直忐忑不安,听见陈霆这般温和询问,眼泪不禁扑簌簌地掉了下来。“求王爷送我回家,小女子感激不尽!”
陈霆看着这梨花带雨的模样,忍不住一份怜香惜玉的心,抬手给她擦了擦脸颊上的眼泪。
杜明妍脸色微红,俏生生地看了他一眼,泪眼收住了,嘴里却还在呜呜咽咽地哭着。
陈霆正要再问,后面又跟上来一队人马。“大哥,这是怎么了?”
陈霆扭头,见是陈希跟了上来,不免有些懊丧。“我的马碰到这位姑娘了,正问她家在何处,好送她回去。”
陈希点点头,正要打马先走,却不防杜明妍抬眼看了过来。
这一看便叫陈希勒住了马,问道:“姑娘,你家在何处?”
杜明妍见来了一位更俊朗的,心里更激动了几分。这一番奇遇,自己怎么着也得好好抓住才好。
“我家在玉树胡同……”
陈希暗道不好,又打量了一番她的脸,越看越觉得与杜明心相像。又听她说家住玉树胡同,他的汗毛都被吓得倒竖起来了。
“大哥,我去送她吧。我的王府离玉树胡同不远。”
陈霆奇怪地看了看陈希,笑道:“今日倒是奇了,你向来不爱管这些闲事。这刚定了亲就转了性子?”
“那倒不是。”陈希笑道,“日行一善么。”
两人正你来我往地争执着,又有一人带着随从驰马而过。
“成安侯?”陈霆问道。
那人勒住了马,跳下来,同二人见了礼,又扫了一眼跌坐在地上的杜明妍,温声道:“我还有事,就不打搅二位王爷了。”
杜明妍看见他,却失声叫道:“你就是成安侯?”
林琅诧异地看着她,问道:“你是?”霎时间念头闪过,他赶忙接着问道:“你是杜姑娘?”
杜明妍抓起地上的一块石头便朝他丢了过去,放声大哭起来:“你害得我好苦!”
陈希此时急得想上前去捂她的嘴,有什么事不能回家说吗?如此闹得人尽皆知,杜家的门风还要不要了?
陈霆心下了然,原来是陈希的姨姐或是姨妹。这个姑娘穿成这副模样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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