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感再一次传来,只是这一次,他已没有了挣扎的力气。恍惚间,他仿佛听见他家的门被“碰”的一声撞开,颈上的手移开,他感觉自己似乎在急速下坠,最后落在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廖若煜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了一个四周伸手不见五指的沼泽,他的身子被黏湿的泥困着,一动也不能动。他大声地喊着苌楚的名字,却怎么也出不了声。
他绝望极了,这里是黄泉吗?怎么感觉不像?
四周暗中熟悉的、令他恐慌到窒息的孤寂感逐渐像他蔓延了过来,他绝望地闭上眼,大声道:“苌楚救我!”
却仍是怎么也出不了声!
身子一个机灵,廖若煜睁开了眼,入目满眼的苍白告诉他,刚才的沼泽只是个梦,而现在的他,是在医院里。
廖若煜试着动了动身子,发现自己是能动的,但之前被甩到墙上受到的撞击的疼痛却消失了。左右看了看,竟然没有看到苌楚的身影!
廖若煜心中一惊,难道这又是一个梦?
在这个时候,苌楚不可能离开自己!除非……
他腾地从病床上坐了起来,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却被手上传来的一阵拉力给拉了回来。转头看去,原来是他的手上正插/着的输液针头,他粗暴地拽下针头,转身往门口走去。
拉开门的时候,正碰上苌楚扭着头透过门上的玻璃往里面看的目光。他不禁呆住了,而苌楚在他发愣的时候,已经打开门走了进来。
看见他赤着脚站在冰冷的地面上,手背上还滴落着血,苌楚皱了皱眉,一把抱起他往病床上走去。
廖若煜直直地看着他,似在确定这是不是他的梦境,苌楚把他放在病床上,转身就要离开。
廖若煜一慌,手却下意识地拉住了苌楚的衣袖,他的声音不自觉地颤抖起来:“苌楚,你要去哪里?”
苌楚回头看着他,见他苍白的脸上满是惊惧和不安,忙回过身抱住他道:“别怕,你的针头被你扯掉了,还留了这么多的血,我去叫护士过来重新给你扎上。”
廖若煜却只是紧紧地抱着他摇头道:“我没事的,你哪儿都不要去,就在我身边好不好?”
身边人温热的身体告诉他这是真实的世界,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身体的疼痛却消失了,若不是他现在身在医院,他都要怀疑昨天的那场惊心动魄是不是只他的一场噩梦了。
想到昨天女人对他说过的话,廖若煜一阵心慌和后怕,他突然抬头看着苌楚的眼睛,近乎哀求地道:“苌楚,别离开我,就算是死,我们也死在一起好吗?”
他不傻,昨天的那个女人明显是来追杀苌楚的,她们有什么目的不重要,他也不想知道。他只知道在他快要死掉的那一瞬,他是那么思念苌楚,才当知道天人永别时,苌楚不在他的身边,他有多么的害怕和不甘。
他再也不要和他分开,他只想和他时时刻刻待在一起,就算敌人强悍他们无力抵抗,他也要待在他身边,就是死,也要死在一起!
苌楚看着他漆黑的眼睛,心下震惊非常。没有人知道,经历过昨日之事,他有多么的害怕。他不怕那些人将他杀死在人界,更不怕他可能永远都无法回到地界去,他只怕男人会在遇到这样可怕的事后,会躲开他,会怨恨他,甚至,会对他退避三舍,再也不见。
他没有想到那些人竟然会创造出另外一条途径来到人界,没有了阵法的制约,他们便可以肆意使用灵力在人界为所欲为。是他的疏忽大意才让那些人有机可趁,让他差一点,就失去了眼前的人。
他从没有那样的怒过,也从没有那样的怕过。当看到男人满脸鲜血地落在他怀里时,那样脆弱的样子让他心疼又害怕,守在男人的病床边时他想,是不是从一开始就错了,他压根,就不应该再回来找廖若煜。
他不知该怎样面对男人,一想到男人醒来后便会满脸恐惧和失望地指责他,会像逃瘟疫一般地远离他,他的心就阵阵发痛。他一直以为他是可以保护男人的,可是现在,他非但保护不了他,还会给他带来更可怕的灾祸,他只有离他远远的,才能让男人免受这样的伤害!
现在男人醒了,他却听到他说:我们死也死要在一起!
他已经快要被乌云遮蔽了的心,在这样的一句话下突然就重新看见了光明!他是谁?千百年来他何时这样畏畏缩缩过?“就是死,也要死在一起”吗?他没有想到内心一直比较脆弱敏感的廖若煜,在他们的感情世界里,竟是比他还要勇敢!
他近乎虔诚地吻上了那双充满着期冀的眼,狠狠把他揉进自己怀里:“当然,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要在一起!”
“哎呀!真是牙都要快被你们俩酸倒了,我说,能考虑下我们夫夫的感受吗?”
一个慵懒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两人的含情脉脉,廖若煜一怔,屋里还有别的人吗?想到刚才二人相拥的场景,廖若煜的脸上不禁闪过了一丝窘迫,忙放开了死命环着苌楚的腰的胳膊,越过苌楚的肩膀往声音的方向看去。
病房内的椅子上,正并肩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银眸银发,长相俊美,正用一只手慵懒地支着椅子的扶手撑着自己的脑袋,另一只手却是霸道地揽着一个坐得端端正正、一脸严肃古板面色却带着些薄红的年轻人。看情形,刚才说话的,便是这个银眸银发的人了。
听他话里的意思,大概是已经来了好一会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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