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默觉得自己应该天生是个操劳的命,这会闲下来,就感觉浑身不自在。把屋里屋外都收拾一圈后,他进东屋里一看,才五点二十。寻思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他就把哥仨的衣服、自己的围裙毛巾、三娃的湿被褥围兜还有家里用的毛巾都收敛到一个大铁盆里。
他把装满衣服的盆子放水缸旁边,然后去后院柴棚抱柴禾生火做饭。
快六点钟的时候,赵军端着洗脸盆从屋里出来,看到赵默正坐在后院门槛上搓着盆里的衣服。他一边舀水洗脸,一边对赵军说:“哥,好不容易有一天不用早起出摊,你怎么不多睡会?”
“睡不着了。”赵默弓着背,右手用力按住三娃的小褥子在洗衣板上搓搓搓,“饭在锅里呢,你自己先吃吧!三娃呢?醒了?”
赵军正往外泼水,听到他的话摇摇头:“没呢,睡得还挺沉,流了一下巴哈喇子。平时这时候他应该醒一回的,”说到这,赵军皱起眉头,有些担忧:“三娃以前没这么能睡啊!你不是说昨天他一整个下午都在睡,晚上又睡得早,半夜里我起来看了回也没看着他睁眼。”
听到他这么说,赵默手里的动作停下,若有所思地说:“是不大对劲,三娃平常睁着眼睛发呆的时候多,真睡觉的时候少……”
“不会是因为脑袋上那个大口子吧?”赵军继续皱眉,小小年纪的人看上去很严肃,“他脑袋本来就有毛病,别是又给磕坏了!”
“多大了嘴上还没个把门儿的,不会说点好听的啊!”赵默甩手呼他一脸水珠子,往屋里撵他:“等三娃醒了我带他去药房那问问,你麻溜儿的吃饭,吃完饭赶紧上学去!”
赵军撇撇嘴,灰溜溜地进屋吃饭。
送走二弟,赵默把衣服洗好都晾上,自己也扒了两碗饭。屋外的街上渐渐热闹起来,人来人往的,隔着窗户都能听到街东头吴大娘扯着嗓子骂他家五岁的小孙子“要账玩意儿”。赵默站在灶间竖着耳朵听,听得还挺有意思,跟唱大戏似的。
吴大爷家那两个女人在整条街都是出了名的。吴大娘嘴厉害不饶人,她儿子娶的媳妇也是个掐尖儿不好惹的,婆媳两个隔三差五地骂骂咧咧,有时候吵得厉害了还会摔锅砸盆,就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
赵默也不出自家门,就站在灶间里听着外面闹哄。很快他就听明白了这会骂街是怎么回事:吴大娘这是借着孙子的事数落吴家媳妇偷懒耍滑不管哄孩子呢!
听着吴家媳妇开始呛声,外面的喝骂声越来越有劲,赵默摇摇头,看这架势,还有的闹呢!吴哥挺实在一人,偏偏娶了这么个厉害媳妇,这要搁自己身上可受不住。
回东屋里一看,三娃果然已经被吵醒了,正瞪着俩眼发呆。赵默给他穿上衣服,站在炕沿边拍拍手,逗他:“三娃,过来大哥这!”
三娃呆坐了几分钟,然后反应过来,慢吞吞地站起来扑到赵默怀里。赵默乐呵呵的,抱着怀里的孩子一顿亲热。站在离三娃两三步远的地方,然后叫他自己走过来,这件事赵默经常做。在赵默看来,三娃其实懂事,也听得懂别人的话,就是反应慢点,还不太会说话。
脑袋扎在赵默怀里的三娃脸上一副傻呆呆的表情,眼神却分外狰狞。可惜,等赵默把他放下时,他马上就又恢复正常了。
把家里都收拾好后,赵默就抱着三娃去了趟街头的药房。药房里的只有一个老中医,姓李,相熟的大人都叫他老李头,赵默得管他叫声李四爷爷。老头儿六十多岁了,身子骨挺硬朗,会给人把脉,据说一身医术是从祖上传下来的。
街里街外的人家有个头疼脑热都乐意去药房买点药回去吃,很少有人会去县城中心街那边的县医院里正经挂号看病,图的就是个方便实惠。
老大夫给三娃头上的伤口换了药,又给赵默说了一大通气血啊脉象啊之类的话,说得他云里雾里的,一句话里十个字,九个不知道是啥意思。最后老头儿一句“没啥大事,养两天就好”把他打发出来了。
既然老大夫都说没事,赵默也就放心了。他抱着三娃溜达回家,路过琴嫂子家的小卖部时,进去买了一小袋水果糖,五毛钱一袋的那种。
三娃一直乖乖窝在赵默怀里,不吭声也不乱动,眼珠子半天才转一下。赵默给他嘴里塞一颗糖,他嘴巴动动,“咕咚”一声就给咽下去了。
赵默吓了一跳,赶紧掰开他嘴巴,左看看右看看,生怕给孩子噎着。他就记着三娃出事之前挺调皮的,给买块糖就一蹦三尺高,却忘了糖块是要含在嘴里的这茬了。
幸好这种包装的糖块头不大,比弹珠还小,直接咽下去也没事,要不然赵默得后悔死。不过剩下的糖他也不敢给三娃吃了,把袋子叠整齐塞裤兜里,留着给军子吃。
哥俩到家的时候,还不到九点半。看时间还早,赵默就把三娃放炕上,然后把他的那块塑料积木塞进他手里,哄他在家呆着,自己出门去。
和胖婶儿打完招呼后,赵默关好家门,快步朝着街口走去。抓着今天有空,他打算去买个新煤气灶,顺便扛罐煤气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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