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司的眼中溢出了泪水,整个人好像被抽去力量一般瘫坐在地上,直直地盯着自己的手。兰书急忙又渡了一些妖力在直司体内,却发现另一股来路不明的气在直司的身体里横冲直撞,如今直司情绪不稳,若是任由这股气胡作非为下去保不齐会连累麒麟万年的修为毁于一旦。兰书心急如焚,一时却又想不出什么办法。他是真的没有想到直司的来头,之前看起来只不过是个拥有强大灵力的普通人类,现在看来,源家的疯子可能真的召来了不得了的魂魄压入死婴的身体里,这样才可以被麒麟承认。那股气,应该是来自直司自身的魂魄。
去世多年的老友承认了自己的爱人,兰书竟然觉得有些好笑。
“直司,你在害怕什么。”兰书握住他的手,问道。
“我……是死人吗?”直司的目光依旧呆滞,倒真的有几分像是死人。
“那你现在,不是活着的吗?”兰书反问道,“你会痛,会哭,会笑,会爱会恨,这不是活着是什么?”
“稔……”
“那家伙不是普通的幽灵,他已经是妖怪了,因为是活着的妖才会爱。直司,你那么在意自己是什么吗?”兰书抚平了直司皱起的眉头,又伸出舌头舔=去直司脸颊上流淌下来的泪水,又苦又涩。直司感到脸上温温热热的,想笑又笑不出。
“我早就不是神兽了,天界的大人们抛弃了我,我坠入魔道,可我依然在这里。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同,我还是我。直司,你是什么,有什么关系吗?”
“兰书,我……”
“你在意这件事,那这件事就会成为你一生中最大的绊脚石。直司想要成为优秀的医生,和你是人还是别的什么东西没有任何的关系。你不在意,那这件事根本影响不到你。直司就是直司,在所有人的眼里,都还是直司。”兰书坚定的说道,金色的眸子仿佛有魅惑的力量,直司感觉到这些话仿佛直接在脑海里被讲述出来,青年略带清冷的声音不知怎地有了温柔的力量。
兰书察觉得到,那股气渐渐的平缓了下来。他笑了,再次渡了妖力,麒麟的力量完全恢复了沉眠的状态,直司也觉得心跳慢了下来,回复常态。
“别急着去问你的母亲。无论你是谁,都是她的儿子。明天早上我们一起去找情报贩子,请他帮忙调查就好。”兰书直接替还在恍惚之中的直司做了决定,也不管直司的想法,跳起来继续整理剩余的一个书架。直司沉默了一阵,便也如同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跑来帮忙。
直司的心里一定还有道坎,要想个办法才行。兰书回首瞥见直司惨白的面色,暗下决心道,明天就去找腾蛇那苦力,让他帮忙调查一下那年地狱失踪的魂魄,也算是给直司一个交代。至于榊原那个老狐狸,嘴贱人蠢不止人情世故,等这次事件完毕必然要给他好看。
两个人都一声不吭地整理着书架,古本屋的昏黄摇曳的灯,一直亮到很晚才熄灭。
直司旷课了,躺在兰书的卧室装死。兰书使出浑身解数都没能把他从被窝里揪起来,也就由他去了。前一天晚上刚刚被狠狠地打击过,今天一大早就又要面对恶质狐狸,兰书都不忍心。于是他为直司请了假,顺便好好数落了榊原丰一顿,然后留下丰盛的中式早餐和一张纸条就出了门。
兰书约了人,他想要搞明白一些事情。他探查到直司体内的麒麟角是十年前封印进去的,可是榊原丰却说,当年安倍一清和源家小子合力用麒麟角镇住了召唤来的魂魄,时间有很大的出入。贵为“白泽”的兰书自信没有人能瞒过他,“已知”的力量可不是说说而已,而是实实在在的令所有神明嫉恨的强大力量,堕入魔道之后这力量不减反增。白兰书,魔兽白泽,魔王也要忌惮三分。如果榊原说的是真的,直司真的不是原本的东条直司,而是那两个业务不精的蠢货随便找来的游魂洗干净压进身体构成的活人,那么想要把毫无自主意识的魂魄镇在不该有灵魂的“满”的身体里,就的确需要麒麟角那个等级的神物。琥珀被封印在amber里面所用的镇压之物八成是小姑娘自己的骨灰和符咒,混合在陶土里面制成“空”的人偶,可即便如此,那具身体也不过只有半年寿命。没有“生命”的躯体没办法承载强大的灵魂。
“创造”乃逆天道而行,天行有常,万物皆不可破。
白泽骨,麒麟角,自古就是起死回生的秘宝。神兽都只有一只,他白泽还活的好好的,若是安倍正幸放弃了金苹果,那恐怕第一个遭殃的就是直司。兰书怎么会让直司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真的死掉,所以他又坐在了腾蛇的办公室里。
“怎么不见baal?”兰书四下张望,没见到那个敏捷的黑色身影,“说起来自从那天他去参加议员的婚礼,就没再见到他了,你又把第一柱魔神大人当苦力?”
腾蛇耸肩,“我怎么敢,他不是一直跟在你身边吗?”
“我没感觉到他。”兰书疑惑,那天他和直司差点擦枪走火,所以特地探查了周围的情况,根本没有发现baal在附近。
“啊啦,那就糟了,说不定英明神武的baal先生被安倍正幸抓走了呢。”腾蛇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靠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的勾阵端着茶杯走了进来。兰书点头道谢,接过茶杯,动作优雅万分,看的腾蛇直摇头。
“后院起火了还跑到我这装大=爷?你难道不是为了你家夫君跑来找我帮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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