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漱风细细的打量着来者,轻描淡写的问道:“这回是谁?”
林善水抬头探视着他的脸色,又瞄了一眼旁边的楚陌寒和凌子墨,长拜道:“这……是裴老板在蒲城的一个大客户顾云山,他的弟媳身染怪病,眼看沉重。裴老板不得已,只好令鄙人厚着脸皮来四处寻访,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还望公子发发慈悲啊。”
兰漱风轻叹一声,收起折扇,道:“好,你在门口等着吧,我随后就来。”
林善水满脸堆笑,连连拜道:“谢公子大恩大德!”
林善水退了出去,一旁,楚陌寒玩味的看着兰漱风,笑道:“‘君子兰’阁下,原来真的是在扶伤济世啊……”
兰漱风从眼角楞了他一眼,道:“还债罢了。我可是一点都不喜欢这个名号。”
“那么,你要去蒲城?这个时候?”楚陌寒不无担心的问道。
“裴啸天乃是红透半边天的商道老板,家严曾经救过他的命。而如今,我继承了家严的事业,作为交换,裴啸天会保障我的安全。不然,将军以为我一介江湖郎中,哪里来的那么多豪宅深院?”兰漱风淡淡的看着他,道,“兰家和裴家,早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反正苄城有你楚大将军留守,没什么不放心的。”
“那你呢?你一个人去么?”楚陌寒颦眉道。
兰漱风嘲讽般的一笑,道:“安了,这三年来没有楚大将军,小生不也四肢健全的活到现在了么?这本是兰家私事,将军不必参和了。”
楚陌寒怪怪的看了他一眼,想说什么却没有出口。兰漱风正向外走着,想起什么似的回身笑道:“急事找我的话,就到蒲城裴记钱庄说来求见‘君子兰’,自会有人带路。”言毕,他像是一阵清风,飘然而去。
“将军……”凌子墨不放心的看着他。
“我没事,”楚陌寒揉揉太阳穴,望着空荡荡的朱门,道,“子墨,我有事情和你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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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午后,焦灼的艳阳依然炙烤着大地,酒肆中纳凉消暑的人络绎不绝。出门探听消息的楚陌寒折进一家宽敞的酒肆,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静坐下来。
小儿端上清凉的小酒,他一边喝着,一边看着窗外,思索着什么。
裴啸天这个名字,他当然知道。自古商政难分,值此乱世,自然有许多势力找到裴老板,想要得到他的帮助。然而裴啸天这个人并不傻,他凭借着八面玲珑的手段,见人只谈生意,莫商国是,与各个势力都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联系。政客对他也是无奈,惜他陶朱公之才,政局上又不管不问,也只得由他。反正利益这种东西本来也不分敌友,有个永远中立的人经营着,倒也无伤大雅。裴啸天能在此乱世之中左右逢源,不得不说是了不起的人物。
兰家与裴家,却并没有什么引人注目的关联。本来裴家八面来风,与大大小小的家族都有或多或少的联系,有那么个医生世家做朋友,也并不奇怪。可是,兰漱风如此坦然的告诉自己这条线索,是无意还是另有图谋?楚陌寒不禁苦笑,三年前,自己千方百计的想从他嘴里套出些消息;而如今,人家突然坦荡起来,自己反而疑神疑鬼。唉,想自己堂堂将军,却总是为这样一个人乱心……这笔账,早晚要算清楚。
楚陌寒喝着小酒,眼神下意识的扫着周围纷杂的客人。突然,墙角的一个人影引起了他的注意。只见那人身材瘦小,披挂的蓑笠下露出白色的衣衫,头顶的草帽低低的拉下,遮住面容。楚陌寒虽然不是江湖之客,但江湖上的消息却很是明白。这个像渔翁一般打扮,喜爱在酒肆一角独坐之人,不就是名声在外的消息贩子——“石见穿”么?他不禁凝神,“石见穿”行踪飘忽,性子阴晴不定,即使见到,也不一定能买到消息。这个人倒底是不是传说中的“石见穿”?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楚陌寒微微颦起眉头。反正自己此行就是来打探消息,不管怎样,有试一试的价值。
他轻轻的站起身来,提着酒具,坐到那身披蓑笠之人的对面。沉静的声音问道:“冒昧打扰,敢问阁下可是江湖上的‘石见穿’?”
那低垂的草帽微微一颤,一个细嫩的声音微弱的传来:“你找‘石见穿’何事?”
楚陌寒闻声一惊,虽然历届“石见穿”不尽相同,但多是有一定的年岁;而这个声音,却像是十五六岁的少年。难道,他并不是要找的人?可是他与“石见穿”又有什么联系?楚陌寒心中一转,和声问道:“在下想向‘石见穿’请教一个组织,杀手组织。”
那少年声音一沉,清澈的声音如淙淙流水:“阁下想要杀人?”
“不,”楚陌寒一笑,“我倒是不想杀人,只是事不遂人愿,被排名第一的杀手组织盯上了。你说,我不杀人行么?”
“排名第一的杀手组织,”那个声音总有些惊乱,像到处乱抓的小动物一般,“你是指——‘夜雨’么?”
“正是,”楚陌寒笑道,“没想到能被大名鼎鼎的‘夜雨’看上,不知‘石见穿’愿不愿意给在下提供点线索呢。”
那草帽慢慢的抬了起来,楚陌寒看到,草帽下是一张清秀而白净的小脸。和他的声音一样,这是一个略显稚嫩的少年,忽闪的大眼睛透出泉水一般清亮的色彩,朱红的小嘴微抿着,一袭微尘不染的白衣在蓑笠下格外单薄。
“阁下,是楚大将军,楚陌寒吧。”轻柔而内敛的声音小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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