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先生的意思是?郭嘉叛出曹营并非自愿?在曹魏阵营里已经有人构陷于他?”
贾诩还没来得及回话,吕布就在修远身后低声轻笑起来,还顺手为他披上外袍:“纵然我对谋略之事一窍不通也看得分明,那郭嘉在曹营的地位就如同清河在西凉城中一般,即便有人想对他不利,曹操也会早早处理干净,绝不会落到被迫出逃的窘迫境地。”
贾诩不置可否的伸出枯瘦的指节敲了敲青石桌面,扬声叫唤:“樊稠你这呆子还不快去房里给我取件袍子出来,莫不是想让冻死在这儿不成?既然侯爷也来了,你就顺道取些温酒热菜来,我们也好边吃边说。”
贾诩的声音很大,樊稠又是练武之人,自是很快就往贾诩住的地方跑了去,贾诩等樊稠彻底走远了,才压低声音对修远解释:“军师现下可明白了?郭嘉智计无双,那性子自是和你我有几分相似,多少也还有些文人的傲气。既然身边有了一个听话又好用的曹彰又怎么甘愿一直受制于曹操?”
修远从未想过郭嘉离开曹营的理由竟是如此简单,甚至简单的有些可笑,却又不得不说贾诩的话着实很有道理。修远抬眼和吕布对视,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赞同。樊稠正好拿了酒菜回来,又殷勤的为贾诩披上厚厚的裘袍,那裘袍下摆及膝竟比修远身上的这件还要厚实保暖许多。贾诩神色一动若有所思:“不知樊将军是什么时候猎了这件裘袍来,也不知道给军师也备上一件,也不怕侯爷怪罪。”
那樊稠似是没想到贾诩会有此一问,神色颇为窘迫,他梗着脖子半响才憋出一句话来:“军师若想要,侯爷自会去替他猎回来,又岂会稀罕末将的。”
修远闻言一呆,随即淡淡笑起来:“没想到几日不见一向木讷憨厚的樊将军竟变得如此灵活巧变,贾先生果真是高人啊。”
贾诩听到修远突如其来的恭维倒也不推辞,还颇有得色的点了点头,让站在他身边的樊稠看得一阵欣喜,连筷子上的肉掉在地上也未曾察觉。
“现下军师可明白过来了?想必在曹魏大营郭嘉与曹彰也是如此这般过日子的,自是尝到了甜头,又岂能不食髓知味?”贾诩青白的指节捏在酒杯的边缘,语气里却倏然生出几分向往来,让修远心生警兆,下意识的就把心里的担忧脱口而出:“贾先生莫非也想效仿郭奉孝那般与樊将军一道归隐山林?”
“军师说哪里话,文和自幼家贫,生平志愿便是要过上三餐有肉,四季有果的富足日子,绝不会因为一时感概就改了初衷,又回到偏僻阡陌之地去。更何况,天下未定何以为家,现在走了日后还要藏头露尾的过日子,唯恐被人发现了去,岂不是自讨苦吃?”
吕布原本还在给修远碗碟里夹菜,听到贾诩的话有些疑惑:“按贾先生的意思,那郭嘉如此通透伶俐之人又怎么会在这么重要的事情上犯糊涂?自讨苦吃这样的事,我想但凡是个聪明人都不会做吧。”
“侯爷所言极是,因此从一开始,郭嘉便还有人可以依靠。他这个人走一步看十步,向来算无遗策,应该是早就有所准备了。”
“在如今的形势下还有谁能冒着得罪曹操的危险把郭嘉这样的人藏匿起来?”
“莫非郭奉孝要去江东投靠孙策?”修远闻言顿时豁然开朗,不自然的看像贾诩的眼神中有多了几分畏惧。
“郭嘉**不离十就是去了江东,江东风物绝好,物产丰饶着实是个安乐地儿,只不过投靠孙策却是绝不可能的。我想曹操应该早就在江东阵营里安插了暗探,若是郭嘉前去无疑是自投罗网。”
“江东除了孙策以外,也没什么名动天下的厉害人物,以郭嘉的才学人品,他的朋友应当也不是寻常贩夫走卒之辈才对。”吕布早年刚被册封为温侯的时候曾去江东游猎过几次,对那里的风土人情还算熟悉,和孙策更是交情匪浅,江东的一些年轻的才俊吕布也都有所耳闻,故有此问。
贾诩闻言缓缓摇了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要不侯爷派些人去江东查探一番?如果昨夜你和军师才遇到郭嘉,就算是连夜赶路,按理他们现下也应当还没到江东地界才是,以高手的脚程倒也还来得及。”
吕布没有应答,而是把视线转投到修远脸上,修远沉吟半响,微一点头:“既如此就照贾先生的意思,派小五和秦酒去江东看看吧,也许会有什么意外的收获也说不定。既然贾先生一眼就探明了郭嘉离开曹营的玄机,那么先生对他临走时的遗计又有什么看法呢?我们到底要如何做,才能顺利让侯爷把一个忠心耿耿的马超收归麾下?”
石桌上的酒菜明明放在深秋的冷风的好一会儿了,此时却还兀自冒着热气,也不知吕布用了什么办法,把扫过得树梢的瑟瑟作响的秋风都挡了下来。贾诩一脸慵懒的半眯着眉眼,大半个人都斜斜靠在樊稠身上,他随意把掌心里小巧但不算精致的白瓷酒杯斜斜举到樊稠手边,后者一脸满足的帮他斟上大半杯的温酒。
樊稠取来的酒是西凉特有的一种清酒,以粟米和葡萄为主要原料酿造而成。色泽清透,光润盈香更重要的是,性子温润很适合修远和贾诩这样的文人喝,吕布和樊稠反倒是滴酒未沾。
“但凡求取人心,必有上中下三策,上策取道,中策取心,下策取信。”贾诩微微有些喑哑的嗓音在不大不小的空间里回旋着,仿佛合着某种奇妙的韵律,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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