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从未感受过这样亲密无间的关系。在温府,一切人都须得循规蹈矩。每日晨昏定省,要和婆婆请安、念佛、话别,回了自己的堂院,又要受孩子们的膜拜。说话前要仔细推敲周到,庶子与亲儿亦要拿捏稳当,更别说小姑与妯娌间的勾心斗角。哪像是如今,虽然赶路辛苦,她却能肆意和孙儿睡在一处。往日懦弱安静的儿子也越发行事周全,百无禁忌,相处也更加简易轻松了。若不是旅途漫长,前路未明,她倒是恨不能就这样过下去才好。
饭后温乐拿了套积木给儿子,手把手教他如何玩,过后让韦氏上手了,自己才告辞去休息。
温润与他一道,走到半途,忽然说:“二弟,我知道如今这样说你可能会听不进去,但大哥还是想劝你两句。”
温乐吃的饱饱的,一路手掌在摸肚皮,闻言一愣:“咦?你说啊。”
温润低头瞧他模样,忽然觉得有些可爱,赶忙咳嗽一声掩饰自己古怪的想法:“我是说,埠三娘的事情。恩,她毕竟是个女人家,你和她走的太近,知人知面不知心,还是要多加谨慎为好。”
温乐一听眉头就耷拉了:“大哥,我方才听你替我和母亲说话,还以为你是信我的呢。”
“我当然信你,”温润笑眯眯的说,“我只是不信埠三娘。还有周元庆那边,晚些你还要去安抚安抚,如今我们还用得上他,还是不要太早叫他心生易数,和我们作对才好。”
温乐点头:“你不说我差点忘了。还有件事,大哥,三弟那边我懒得去说,你帮我说服他,从明日开始我们去和埠真珠学赋春话。这事儿得保密着来,千万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温润摸了摸他的脑袋,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捏了下他的肩膀:“……好,你去休息吧,也别太费心。我虽之前说一家都靠你,但毕竟我还是你大哥呢。”
温乐握住他的手,难得的感动了一下。
温润今天这番话,似乎表明了一个隐晦的立场。不管怎么说,他从这一刻起知道,自己至少不用在外辛劳之余还得防备兄弟阋墙的危机了。
☆、第十一章
埠家三姐妹原本就家庭清朗,没有多余的旁支和乱七八糟的干系,除了二娘尚有两个家人外,大娘丧夫多年,三娘是大娘捡来带大的,都是孑然一身,无所依倚。
温家兄弟偷摸着和她们学了段时间方言。温乐本就是南方人,有些基础打在那儿,不会本能用北方话去推敲南方语言的意味,学的是最快的。温润其次,他聪明绝顶,从小做什么事儿都难让人挑出错来,所以进度虽然没有温乐快,但也是短时间内取得了十分不错的好成绩。最倒霉的就是温炼,他急的像只猴儿,听到氹啊乜啊的就头痛欲裂,说了小半个月,只会简单的嘞好嘞好,母鸡母鸡,温乐气的打他,他一痛一委屈,更是错漏百出。
但他力气实在极大,在船上又不摆架子,偶尔遇上大风天,他一个人的力气顶的上十来个船工,也好多次使得游船得以转危为安。所以后来,温乐看出他实在不是学习的料,还是仁慈的放过他了。但之后也在商城替他订购了一套铁砂拳功法,让他苦练基本功。
厉朝并不是话本里动辄飞天遁地的武侠社会,但温乐也见过力大如牛能够一拳打死猛虎的所谓武林高手。如今他对温炼的定位,已经差不多放在一个能够保家护院的高手的地位上了。商城上虽然不允许交易本土星球的文化和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但作为当初专门钻空子的天朝人,温乐偷梁换柱钻bug的本事还是许多位面人难比得上的,有时候弄套秘籍什么的,也不算难事儿。
周元庆被关的第二天,饿到恨不能钻地下啃木板眼发绿的时候,温乐亲自给他送了个馒头和一壶凉水,他吃的跟猪似的,恨不能跪在地上给温乐磕头了,最近一段时间也安分的不得了。
行船过后走山路,从初春走到即将入夏,一行人终于到达了遥远的赋春。
“……”温乐扯开领口吁了口气,“这地方可真威武。”
确实威武,温润和温炼都连连点头。怪不得赋春这块地从来没什么用处,但历朝皇帝都定要打下来呢。从未入境开始,高耸的群山大川、浓重的雾气、崎岖的山路,都为这块土地围上了一层天然的壁障。光是这样得天独厚的一份易守难攻,便是任何君王都舍不得放弃的一条后路。虽然这样的想法谁都不愿意有,但万一哪一日国都被人攻陷呢?从古至今几乎每朝每代都像这样覆灭,失败后还能找到保障生命的栖身之所,总比早早的魂归天外要好得多。
不过大厉开国才这些年,国泰民安风调雨顺的,新帝一时间估计也是心高气傲的,哪里会未雨绸缪这些?
更何况……赋春的瘴气确实是太过可怕了。
埠真珠的老父亲实际来过不止一次了,但入山不多久之后还是大病了一场,幸亏温乐暗地里喂他吃了药,否则估计一把年纪了撑不太下来。除他之外,队伍里的人们多多少少也有点水土不服的反应,但像大都里流传的那些“立时毙命”的说法,倒是没有出现过。
此时正是晌午,头顶艳阳高照。南方的夏季时常让北方人受不了,温乐倒是还好,改革开放之后中国还要更热呢。但土生土长的温府一家人确实是够呛的。男人们都偷摸的把中衣给去了,单穿着里衣与外衫,还是热的汗珠子一串串的掉。
远远瞧见不甚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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