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城是兵家要地,常年数万屯兵,粮草便是要紧,但粮草运送不易,历年是朝廷头痛的问题,
但山间却有田地可供耕作,只是天寒地旱,收成细微,近来工事,除却兵部工程,余下便是水利灌溉之类。若此事成,军中多是农家子弟,练兵之余从事耕作,也可部分自给自足。甚而可使家属迁至于此地,慢慢可望恢复地方生机。
然而此项工事细微艰巨,收效也不是一时可见。军费中无此项预算。容暄抽出部分军营料理此事,又从地方村落连同留放当地的人犯中抽调人手,慢慢进行。官兵尚有军饷,这一部分人却不可使白工,仍是从军饷中抽调,亦是一条活路。饮食差些,也多半由此而至。
至于军士不满怨恨,有人的从中作梗,如何安抚弹压,其中利蔽,种种关系等等,都借这一两日工夫,略略同皇帝引导。
小皇帝皆默默听着,再有饮食之事,遂不见挑剔。容暄见他体谅坚忍,欣慰之余,千方百计寻些野味来,皆节省给他。
皇上心中皆有了些励精图治的意思,又时时哄得九叔高兴,本时冷清的面容上,常常笑了迎他。食有野味,空暇下来寻思些他那满心思念头,日子足可比宫里滋润。
这一日去巡查了回来。院里却是静的,一转眼见小阮在院里垂头丧气的低头跪着。小皇帝不由得奇道:“小阮?”
小阮满眼泪汪汪的抬头瞧他,却不敢作声。
“怎么?”容暄微皱了眉道。便是小阮做错何事,总也不会是容懋罚他如此吧。
“谁让你跪着了?”小皇帝伸手去拉他进来。“别怕,有我在呢。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
小阮闻言反吓得变了脸色,又瞧见小皇帝挽衣撸袖的模样,更是唬得面无人色,拿眼朝着屋内只使眼色,拼命推拒着他的手,几乎跌到了地上,便是皇上开口,也不敢起来。
“我让他跪的,待要如何?”一人从屋里冷冷笑着答道。“怎么?跪不得了?”
“跪……”小皇帝见了此人,忍不住抖了抖。正要开口应承。转眼见容懋站在湛王爷身后正朝自己使眼色。钶笕也在厅中,目光越过自己看向容暄,眼神较之平日亦加温柔。心里便不舒服,把那一声示弱的‘跪得’咽了回去。只强笑了笑。“六叔怎么也来了?”
“来看看。”湛王爷瞧着他的样子,忍了又忍,只冷笑了平声答,也不去戳破他偷跑出京的事。看看他又看看容暄,颔首淡淡道。“很好。”
皇帝自知理亏,缩在容暄身边不作声,只窥了空朝钶笕狠狠瞪上两眼。后者也不理会他。静看着容暄越是目若春水。
容暄不明就里,只觉出些不妥。六哥正眼也不朝容卓多看,也不大像是为着皇帝出京的事气得狠了。这神色里的阴郁竟是冲着自己发的。总不成还为着秋防一事生气?或者是为着先前那事?这一想心里便虚了。也只得道:“六哥路上辛苦。”一时也想不出别的话来。
湛王爷顿了片刻,不答他话。转头向钶笕淡淡道:“笕亲王先请了。我这儿还有些家务事理会。”
“也好。”钶笕爽快应道。神色间却是欲言又止,终于忍不住朝着容暄笑了一笑,出门去了。
湛王爷见他面上欢喜,微微皱了皱眉。待外人走尽,反而出了回儿神。
皇帝在一旁悄悄扯扯容暄袖子。容暄侧过脸来,微微摇头示意他莫闹,神色间也是一片迟疑不解。
湛王爷看在眼里,静默了片刻,终是大怒。脸上反而沉静了下来,看也不看面前茫然无措的两人,只对跪在外头的小阮道:“便是这么个奴才挑唆着主子胡闹,便是跪死了也是便宜他的!”
小阮眼泪汪汪的,俯低了头不敢辩。
小皇帝闻言又缩了缩。此番出宫是他暗地里主张,小阮也是事后得着,着实冤枉。便是知晓了,也是拦不得他的。此时六叔看着不温不火,心里定是在气头上。当下也不敢出头。
“这原本就跟他不相干。六哥何苦拿他撒气。”反而是容暄苦笑了笑。“这地上还凉着,跪也跪了这许久。便饶了他吧。”
容湛冷眼看着皇帝不作声。冷笑了一声,也不理。
第 29 章
容暄便自作主张的给小阮使个眼色。让他起来。小阮也不敢退下去了,仍是在门口低头站着。
“离原此番议和,你看如何?”容湛眼光在几人身上睃了睃。慢慢道。此番说话里反而平心静气。
“天下安生不过数年,应当一时权宜。”暄王爷不明他意思,想了想,只是平心而论。
“你也说是应当一时权宜?那便议和吧。”容湛眼里阴森地看看他,突而笑了笑。甚是潇洒的一拂袖。“割地进贡之事还在其次,和亲的人选却大意不得。”
皇室如今并无当龄的公主人选,而一般臣子家的女儿,一来身份不够庄严,二来需提防里外勾连。着实不可轻忽。
“右相家……”容暄见他说起正事,便也放下心来,细细想着。
“那不用,对方有指定的人选。”容湛看着他,凑近了他低声切齿冷笑。“难怪抵死了不招,却原来给我弄个番子回来!”
不等容暄回过神来,他很是潇洒的坐了回去道。“钶笕一口咬定了要你。正好皇上也在这儿。连京城面圣也不用了。待事情谈妥,就让你一道回离原去。岂不正好!”
此言一出,当场众人石化。
“朕不准!”小皇帝先回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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