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花了一点时间,才想起这里是他暂时寄宿的书房,不是阴暗的学校厕所,刚才不过是一个恶梦罢了。
其实也不算是单纯的恶梦,毕竟那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梦中只是重演了十年前他在学校厕所被强吻的惨案而已。
而当年强吻他的凶手,如今正俐落地替窗帘绑上系绳,而後回头向他说早安。那轮廓端正的俊美容颜在晨光的照射下,笼罩着金黄色的光芒,令他不由得看呆了。
「还没睡醒吗?去洗把脸吧!」霍文森看着他发愣的模样,啼笑皆非地摇摇头,乾脆走到他面前,轻拍他的面颊,「亲爱的王子殿下,起──床──啦!」
在掌心热度接触皮肤的瞬间,王子恒回忆起梦中曾被对方捧住面颊热吻的画面,当即有如触电般往後一弹,躲开霍文森的手。
他转身跳下床,踉踉跄跄地跑出书房,像只无头苍蝇般乱窜,直到听见霍文森嚷着「浴室要穿过客厅再右转」,才迈开脚步直奔目标。
「砰」地推开浴室的门,王子恒冲到发亮的大理石洗手台前,迅速扭开金色的水龙头,捧起水手忙脚乱地往脸上泼。
彷佛要将残留在脸上的热度全数抹除般,他拿起毛巾用力擦拭自己的脸,直到脸颊发痛为止。
「呼……」凝视着镜子里没有眼镜、没有牙套的自己,他大大地松了口气。
没关紧的水龙头,传来「滴答、滴答」的声响,听起来相当令人厌恶,即便他现在所在的浴室宽敞又乾净,还附有超大按摩浴缸,也挥不去他心底的阴暗。
因为,水声总会让他想起十年前发生的事情。
当时的记忆在霍文森离去後中断,残留下来的只有嘴巴很痛的感觉而已,不只被吻到红肿的嘴唇很痛,就连嘴里也被牙套刮得伤痕累累。
他曾经以为亲吻就该像漫画上看到的那样,应该是既浪漫又令人销魂才对,但那次的经验令他不禁同情起和霍文森交往过的那些漂亮女生,因为和他接吻一点都不享受,反而痛得他想揍人。
昨晚共进晚餐、打电动的好心情,都因这个梦而消失无踪。
「王子,好了吗?」令他心情不佳的始作俑者轻敲浴室的门。
他随口应了句「再五分钟」,将挤好牙膏的牙刷塞进嘴里,以缓慢的动作刷牙。虽然他早就没有和父母同住,但幼时母亲每日的教诲已成为他的习惯,每天他都会多花点时间清洁他的牙齿。
仔细地漱完口、戴上隐形眼镜,再次确认镜子里的脸孔不再是当年那副悲惨的模样,他才有信心踏出浴室。
走进餐厅,早已梳洗完毕的霍文森,已穿上笔挺西装等候他。
「先来吃早餐吧。」他像个绅士般起身招呼王子恒坐下,将饭店送来的三明治和果汁推到他面前,「吃完早餐,你和我一起到警局去。」
「为什麽要去警局?」他勉为其难地咬了口三明治,不由得想念起陆圣晖煎的台式大阪烧蛋饼,也想起严厉的前辈柏慕尧总责备他们早餐吃太油。
「我是他们请来指导的人,还有其他案件得参与讨论。」
「我可以自己一个人待在这里。」
「我不放心让你落单,至少警局是个安全的地方,我也能就近照顾你。」
「我不需要你照顾。」他不喜欢被视为需要接受照顾的人,说话的速度也加快起来,「我不是已经照你们的意思住进饭店了吗?这里有往来旅客的控管,不用总是跟着你吧?」
「但也不能忽视凶手会想办法混进来的可能性,毕竟这可是涉及你的性命安全,我不希望有『万一』发生。」霍文森义正辞严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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